县令都走了,王家女也被拉到空地打了板子,看热闹的老百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主要是这一场升堂真的太随意了,还没怎么进行呢,就直接拉到了结尾,一点都对不起谢行俭酝酿良久的计划。
谢行孝无聊的打哈欠,瞅见小弟抿着嘴,揶揄道,“小宝,魏家赢了你该高兴啊,咋?你不希望魏家赢?”
“当然不是。”谢行俭皱眉解释道,“我肯定希望魏家赢啊,只是这未免太轻松了吧。”
“要我说,赢了就行,想那么多干什么。”谢行孝双手抱胸,笑看着谢行俭,“也就你们读书人想的深,管他呢,反正魏家赢了,也就不用你冒险帮忙,你哥我啊,一身轻松。”
“走,你跑了一天,应该还没吃饭吧,赶紧跟我回去吃点,别饿坏了肚子。”
一提吃东西,谢行俭按了按瘪瘪的肚子,才想起今天一天竟然一滴水都未沾,可不饿了么。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眼下魏家如愿告倒了王家,也就没他啥事了,所以当下喂饱他的五脏庙才是他此刻最该关心的事。
*
林水村的老宅还没有开始修,在王氏一日又一日隐晦的嫌弃中,谢长义不得已回了一趟林水村。
谢长忠要脸,见谢长义吞吞吐吐的说要整修老宅,顿时明白这是要赶他走了,当即冷着脸,喊来刘氏收拾东西,快速的搬离老宅,住进了大房原来那个东倒西歪的破旧屋子。
谢长义一肚子气,他心软顾念兄弟情,便扛着王氏的白眼,硬是准许他大哥一家借住在他家的老宅,可到头来,却一句好话都讨不到,还白白的受气。
回来后,他实在不好意思面对王氏,王氏一瞧他不自然的脸色,顿时冷笑,“得了便宜还卖乖,也就你大哥一家做的出来,这回认栽了吧,你一心把他当亲兄弟,人家心里头可搁不了你!蹬鼻子上脸的糟心货,当家的我问你,你大哥是不是甩你脸子了?”
谢长义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不耐道,“你别说了,这事我算是得了教训,下不为例。”
说着转身就进了屋。
王氏明白当家的不是对她发火,男人心里是受不了来自他大哥的打击。
不过这样一来也是好事一桩,总算让当家的看清了大房恶毒的嘴脸。
王氏心情好,哼着小曲招呼来杨氏,两人进了后院准备做饭。
谢行俭和谢行孝回来时,立马察觉到后院气氛异常,厨房那头的王氏喜眉笑眼,然而他们爹丧着一张脸,苦巴巴的坐在后院门槛上抽着旱烟。
“爹这是咋了?”两兄弟上前关切的问道。
谢长义嗒吧嗒吧的抽一口黄烟,吞云吐雾间哀声叹气道,“没啥事,我让隔壁铺子的老头去接孙子时,帮我接一下祥哥儿,我自个跑了一趟老宅。”
就这事?
谢行俭和谢行孝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里掩藏不住的了然。
看来事情出在大房身上。
当初谢行俭之所以不反对大房住进他家老宅,一是想激励着他爹同意他在县里买房,二是他知道他爹脾气执拗,若学他娘那样整天唠叨不让大房住下,他爹必会跟他反着来。
再加上他爹小时候受过大伯的照顾,人心都是肉做的,你旧时对我好,我长大后必然要护你。
可惜,他大伯长偏了,年纪越大,心思越重。
然而他爹还沉浸在往日的兄弟情里不可自拔,谢行俭想,唯有让他爹吃亏一回,才能清了这颗毒瘤。
王氏心情激荡,笑着叫莲姐儿跑去肉摊子割了三斤肉回来。
一斤肥瘦相间,两斤全瘦肉,王氏洗干净肉丢到砧板上,转身吩咐一旁的杨氏去和面擀饺子皮。
饺子馅要拿专门的刀剁,一只手一把,肉块要全部剁的稀碎,这道程序需要耐心和手劲。
杨氏是年轻小媳妇,这两年由于家里伙食好,养的细皮嫩肉的,挥大刀挥久了,虎口震的发麻,回头拿针都哆嗦。
王氏想了想还是自己上手最好,她皮糙肉厚的,经得住。
杨氏倒了小半盆面粉,加了水揉着面团,瞥见王氏挥舞着大刀剁肉,心里甜滋滋的,暗想娘平日对她严厉了些,关键时刻还是疼她这个儿媳的。
王氏背后似乎长了一双眼睛,‘铮’的一下停下刀,转头打量着四肢纤瘦的杨氏,没好气的嘟囔,“天天一大碗饭下肚,就不见长肉,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做婆婆的,整天在家磋磨你呢。”
杨氏忙摇头,温声道,“娘,我来剁陷吧,你歇着。”
“得了吧。”王氏翻了个白眼,继续挥舞着大刀,“你手是小姐手,留着它好好做绣活就好。”
王氏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杨氏与王氏相处了十几年,对王氏的小心思早已摸的一清二楚,便笑着低头揉面团。
这边谢行俭指导了会祥哥儿功课,大摇大摆的来到王氏身边。
因要在县城住一阵子,他爹就沿着后院墙角搭了一个草棚,用黄土垒了一个简易的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