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半,王屹自动自发接住男人脱下来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看到餐桌上满满当当的盘子,安静地退了出去。
王景珅那会儿和王恭奇盘腿坐在沙发上玩钓鱼。王景珅从来不知道尊老爱幼,在王恭奇兴高采烈凑足十四点的时候,竟然不要脸地悔棋。
“等等,等等,我不出这个,我是要出这张牌的。”
王恭奇顿时郁闷了,“爸爸,你这样是不对的。”
王景珅粲粲地笑,“别闹,哪有儿子说老子不对的。”
王恭奇泪汪汪地看沈灼。沈灼带着笑容坐到王景珅身后,对王恭奇说:“奇奇乖,叔叔帮你教训他。”说着伸手搂住王景珅的腰,在他腰后捏了一把。
王景珅头也不回,只拍了他一下,“痒,别捏。”
“嗯?”沈灼却像发现了新大陆,搂着他不停在他腰后的肉上摸索。王景珅咯咯笑了两声,放松地倒在沈灼怀里,沈灼眼神闪了闪,扣住王景珅的手腕,“奇奇,爸爸这么坏,要不要搔他痒痒肉?”
王恭奇说:“要!”
王景珅瞪他,“小叛徒,你不想想自己从谁肚子里蹦出来的?”
沈灼调侃说:“反正不是从你肚子里蹦的。”
王景珅噎了一下,王恭奇蹦到他老子肚皮上,小手利落地在他身上挠痒痒。
王景珅一跳,差点把王恭奇掀下去,就不敢再动了,却也痒得不行,又笑又要生气地瞪着罪魁祸首沈灼,忙活得很。
王景珅笑着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目光很沉很润,加上他完全受制于自己的形象倒在自己怀里,沈灼觉得很受用,在他耳后轻轻亲着。
王景珅说:“王恭奇小朋友!你爸爸真的要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王恭奇抬头,正好看到两人相亲相爱的画面,王景珅立刻急了,腿夹着儿子干脆地翻身,拿自己当肉垫滚到地上,然后象征性地对他儿子屁屁招呼了两下,“你皮痒了是不是,敢骑在你老子身上,谁教你的?——那人绝对是个大坏蛋,你总是听他的,以后就是小坏蛋。”
王恭奇抗议,“沈叔叔不是大坏蛋,我也不是小坏蛋!”
王景珅把他拎直,“去,自己洗手去。”
沈灼说:“还没有吃饭?”
“你不回来哪敢吃啊。”王景珅笑得没心没肺。
沈灼居高临下看着他,心情不错,学着王景珅刚刚那样,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像抱孩子似得抱着他,“还走不走?”
王景珅鼻子痒,揉了揉,“我们能不能先吃饭?”
沈灼脸色沉了下来,王景珅叹气说:“本来我们就说好,我身上有伤,才带着儿子住过来的……其实已经打扰很长一段时间,我那点破伤早就好了,也差不多该带奇奇回家了。”
“……我们仍旧维持着关系,你可以到我这儿来,我也可以带着儿子到你这边住几天,其实和现在没有什么变化……奇奇现在小,去幼儿园大老远的总归是不方便。”
“说完了?”沈灼的口气明显还是不高兴。
王景珅脾气也有点上来了,“你到底闹什么脾气,女人都没有你难哄。”
沈灼把王景珅从身上推了下去,眼神凌厉地看着他。
这样的沈灼像是回到他们刚见面那会儿,不,甚至比那会儿还不如。那会儿沈灼至少还没把上他,对他态度还是比较宽容的。
王景珅深呼吸,给自己顺气。沈灼和他是不一样的,这大少含着金汤匙出生,估计一生顺风顺水,没被人忤逆过,脾气差点也没有办法。
“我对你不好?”沈灼问。
这话问出来,沈灼自己也吃了一惊,就像王景珅想的那样,他生来就比别人高人一等,长大后更是天之骄子,还没这么显弱势过。沈灼脸色更难看。
王景珅却是好受了些,沈灼这段日子对他其实很好,沈灼这样的问题更显得……他好像是有点重视自己的。王景珅说:“你对我,对奇奇都很好。”
沈灼翘起一条腿,他的胳膊很自然地伸展,搭在沙发上,彼时王景珅已经站起来,两人一坐一站,轮到王景珅俯视沈灼,然而沈灼已经恢复到滴水不漏的状态,身上每一部分几乎都散发着强势的气息。
“即使这样,你还是决定走?”
王景珅说:“我只是觉得,给双方多一点空间,对我们都好。”
“说到底你是不相信我。”
王景珅脱口说:“你让我相信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