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灯光从桌子上方照射下来,被桌板挡得严严实实。邵柏翰的脸藏在暗影里,宁耳弯腰的时候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很明显地发现:“……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感觉哪里怪怪的……
宁耳不自觉地把腿往后面缩了缩。
邵柏翰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里拿着水笔,整个人越过大半个桌子,凑到了宁耳这边。
他的眼睛几乎快要黏上他的腿了,这捡个笔还能越过这么大桌子,宁耳百思不得其解。邵柏翰实在靠他靠得太近,他不由自主地将椅子拉后,让灯光照下来,勉强看清邵柏翰的脸。
邵柏翰整个人僵住,宁耳见他不回答,小声地又问了一遍:“你是怎么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在挪椅子动腿,这一动,恰好让短裤再往上挪了几厘米,宽松的裤管里简直就快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邵柏翰瞪直了眼,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自己的目光从那里移开去。他站起身的时候,神色还有点舍不得,坐回凳子上后,他忍不住朝下看了两眼,仿佛他的眼睛是透视眼,能看到藏在桌子下的旖旎。
片刻后,邵柏翰一脸正经:“我捡笔啊,怎么了?”
宁耳被他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搞得有点懵,他愣愣地说:“你捡笔怎么捡到我这里来了?”
邵柏翰面不改色:“它掉到你那里了。”
听水笔落地的声音,宁耳压根没觉得它掉得有这么远,他说:“你可以让我帮你捡啊,如果靠我近。”为什么要单膝跪下来,把脸凑到他的腿上,这样实在……实在很不好意思啊!
宁耳感觉脸上有点热。
刚才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弯腰下去看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邵柏翰凑在自己腿边的样子。今天他这条裤子穿得并不长,邵柏翰再往前十厘米就能亲到……就能碰到他的腿了!
宁耳:“你该告诉我,让我帮你捡,你那样……姿势多不方便。”
毕竟年龄还小,哪怕邵柏翰的脸皮和同龄人比已经足够厚,遇到这种当面被当事人差点拆穿猥|琐行为的事,他还是感到了一丝羞赧和一丝……后悔。
要是小耳再晚发现那么一点点,他说不定可以看到更多……
“邵柏翰?”
邵柏翰瞬间从绮丽的想象中回过神,他藏住自己龌龊的心思,认真说:“我这是不想麻烦你。”
宁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啊?”
邵柏翰点头:“你学习多辛苦,我捡个笔都麻烦你,这多不好意思?”
宁耳完全说不出话来。
邵柏翰麻烦他的事情还少吗?
明明说好了只抄他的英语作业,结果呢?语数外物化政史地生!邵柏翰全部都抄了一遍!
但宁耳抬起头看着邵柏翰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又有点犹豫。
难道真是他想太多了?
邵柏翰刚才凑过来只是单纯地想捡笔,没有其他……其他奇怪的意图?
宁耳为自己不健康的想法感到羞耻。他低头不再说话,专心玩消消乐。
邵柏翰猛然放松,眼神再往下方瞄了一眼。过了几分钟,他悄悄地开始继续转笔。
又过了十分钟。
啪嗒!
宁耳错愕地抬头,邵柏翰一脸正色:“今天转笔的手感不好,又掉了。”说着,弯腰又去捡笔。
这一次邵柏翰直捣黄龙,拿着笔就往宁耳那边凑,然而他刚刚凑近几厘米,一个抬眼,就对上宁耳俯身看他的视线。
宁耳:“……”
邵柏翰:“……”
宁耳看看邵柏翰已经捡在手里的笔,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笔……笔又掉我这儿了?”
邵柏翰差点被口水呛着,他用力地咳嗽了两声,蜷缩在桌子下,语气正直:“这次是不小心没掌握好平衡,歪了一下。”
宁耳:“……”
邵柏翰为什么老是要往他这里凑啊!
这个答案宁耳再也得不到解答。
第二天,所有学生去学校报道交学费,顺便看分班名单、交暑假作业。邵柏翰从此再没有理由来他家做作业。
一大早,宁爸爸送宁耳去学校,给他交了学费。宁耳和宁爸爸一起去学校公示栏看分班名单,两个人忐忑地直接略过普通班从十二班开始往后看。
十二班的四十六个学生里,没有宁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