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槿睡着后,简轻侯才推门而出。
唐观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怎么回事?”简轻侯问。
“倒塌的木架腿上有被利器砍断的痕迹。”
简轻侯冷声道:“没想到他在皇宫里也敢如此明目张胆。”
唐观道:“父亲已经在暗中监视他了。但凡他有任何轻举妄动,父亲都会将他一举拿下。”
简轻侯点点头。
唐观刚要离开,就听对方问道:“你父亲和云槿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观身形一顿,并没有回头,“这是机密。等时候到了,太后自会说明。”说罢,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留下简轻侯,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晚宴开始前半个时辰,简轻侯将云槿叫起来。
云槿一边换衣服一边嘟囔:“都说了我不要睡你非要我睡,都说了我睡着就叫不醒了你还要我睡。表哥你其实不是喜欢我是恨我呢吧,每次都把我带往罪恶的深渊,然后在我落地摔死之前把我拽回去,然后再一脚踹下去。我的命好苦,被表哥欺骗得连午饭都没吃,饿得我都快叫妈了,也不知道可怜可怜我给点吃的,我真是过得连叫花子都不如嘤嘤嘤……”
简轻侯:“……”
晚宴上,云槿和太后一左一右坐在上首,简轻侯坐在云槿的下首。而因先帝云楼并无同胞兄弟,淮阳王作为他的大堂兄,地位最高,与简轻侯对称,坐在了太后的下首。
众人言笑晏晏,场面十分和谐。
……
前提是忽略坐在最高位的狼吞虎咽的陛下。
下首的皇亲贵族们不约而同地对此不和谐的场景表示了无视,显然已是习以为常。
太后的眉角微微抽搐,几乎想要把这个丢人丢到护城河的小皇帝塞回他娘肚子里重生。
简轻侯见太后脸色不佳,及时解围道:“儿臣恭祝母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不知今晚的宴席,母后可还满意,这可是陛下精心为母后设下的。”
鬼都知道这位脑子里缺根筋的小皇帝哪会有心思去安排宴席的啦——席上众人默默地在心底吐槽。
但听了这番话,太后的脸色却也缓和不少。
就好像她真的有个聪明能干、乖巧懂事的儿子似的。
淮阳王和众客人也在简轻侯之后,纷纷向太后道贺。
一时间,除了云槿的咀嚼声,宴席上的气氛分外火热。
淮阳王突然道:“臣记得,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三年一度的冬猎。不知陛下今年,可有准备?”
冬猎算是大周朝开国以来的一个习俗,盖因开国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狩猎爱好者,刚开始本是一年一度。但之后的皇帝鲜少有如此钟爱狩猎的,于是就改成了三年一度。
前四次都因云槿年纪尚幼而推迟,今年他已经十六岁,自然不能再忽略了。
淮阳王笑道:“不知陛下可会骑马?”
台下众人虽不语,但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谁都知道,云英帝文不成武不就,除了在百姓中名声尚可,在朝中可算的上是一个被架空了的小草包。
简轻侯刚要开口,就听云槿道:“会啊。”
这下不仅是那些皇亲贵族,连简轻侯也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你会骑马?”
云槿点点头:“当然会啊。”虽然只是会骑上去罢了。
淮阳王笑容不变:“不知陛下射技如何?”
云槿想了想道:“还行吧。”至少能拉开弓了。
淮阳王道:“那臣就期待冬猎那日,陛下的出色表现了。”
云槿谦虚地摆摆手,“好说好说。”
简轻侯:“……”他怎么越听越觉得不靠谱呢?
寿宴结束,云槿本想送太后会宫。哪知太后甩都不甩他,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就带着宫女离开了。
云槿郁闷地摸了摸被踢疼的地方,转头看简轻侯。
简轻侯给了他脑袋一颗爆栗,“刚才太丢人了。”
云槿委屈地摸摸额头,“会吗?”他觉得还不错啊,也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
简轻侯问道:“刚才回答淮阳王的,都是真的吗?”
他就不信了,云槿看起来软趴趴的样子,还会骑射,还能不错?
云槿认真地点点头,道:“当然啦,我怎么可能骗人!”
简轻侯眯起眼睛。
云槿不满道:“我真的会啦!”
简轻侯表情不变。
云槿掰着手指头给他数,“我真的能骑上马,但没跑起来过。”
简轻侯:“……”
“我会射箭,就是没中过靶子。”
“……”
“冬猎我虽然是第一次参加,但在梦里我的表现可是很神勇的!”
“……”
看他说什么来着!
简轻侯恨铁不成钢道:“从明天开始,你好好跟我练习骑射。冬猎那天你要是敢像今天这副蠢样,你就死定了!”
云槿捂脸大叫:“请不要这样对我!!!”
“闭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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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云槿,今年十六岁。
皇伯父在晚宴上问我骑射的功夫,我觉得自己还行啊,但表哥觉得在我骗人。
他暴力地逼问了我,然后露出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表哥说从明天开始要跟他学骑射。
我觉得我能遇见自己的悲惨未来了。
惨不忍睹。
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