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画的是个古老而神秘的阵法,上面写着一行字。
献我残破躯壳,留存军魂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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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翰把裹着虎符的小布包绑在锦玉的蹄子下,拍了拍它的后颈:“锦玉,你离开吧,去找……”发现不知道应该找谁,只好说:“去找夫人吧,帮我跟她说一声,抱歉我这次失约了。”
半晌想起来锦玉不会说话,笑了笑:“好好活着。”说完用力一抽马屁股,锦玉熟门熟路的冲出魔沼泽。
路过东晋岗哨前,有手下来报,那名之前和蔺翰交手的敌方将领一看,抬手让弓箭手放行。
锦玉来到长池关门前,城门紧闭,有手下来报,太子边吐着葡萄皮边说:“一匹破马而已,这也来禀报,直接给我射杀了。”
有谋士劝道:“那马是蔺翰的坐骑,该不会是蔺翰传递什么消息回来?太子殿下是否查探一番的好。”
晶莹剔透的葡萄捏在指间,太子面露一丝阴狠:“那蔺翰不是宁折不弯吗?派一匹马来算什么,我要他当面跪下来求我。”说着,手中的葡萄被狠狠捏碎,汁液泵了一手。
谋士还想在劝,被太子不耐烦的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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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二皇子听到消息,回头问来禀报的士兵:“太子那边有何动静?”
“太子下令射杀。”
二皇子笑了:“既然我得不到不如毁了,大哥愿意做这个坏人,那我们便袖手旁观,坐收渔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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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听到消息拍案叫好,父皇的命令是太子压阵,他们从旁协助,主要责任落不到他身上,想着招来一队神箭手,指派他们混入太子派出的队伍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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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几次站在门前,想走出去,跨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身后的谋士道:“殿下,欲成大事,不可妇人之仁。”
“可是……”
“你认为这些事皇上都不知道吗,若没有他的默许,太子怎敢如此作为?忤逆那位的后果,殿下是否能承担得起?”
四皇子沉默半晌,默默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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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翰坐在石台上,望着身边的将士:“你们若是后悔,可自行离开。”
回应的他的是齐刷刷的盔甲摩擦声,将士们整齐的排列在阵法符文上盘腿坐下。
环绕在蔺翰身边的是他的亲随,其中最小的那个问:“将军,我们还可以回家吗?”
无数的眼睛忘了过来。
蔺翰不知道望着面前一排排或年轻、或沧桑的面孔,问话的亲随才十六,入军第一年就碰上了长池关战役,他还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久,这一离开,大概就永远回不去了。
军师指着蔺翰面前的旗帜:“军旗在哪,虎翼军便在哪,今后这便是我们的家。”
“可要离开?”蔺翰问,这孩子还没见识过外面世界的繁华,可惜了。
亲随摇了摇头,抹掉眼泪,端正的坐好。
军师道:“将军,开始吧。”
蔺翰环视一周,众将士无一退缩,欣慰的高声喊道:“既如此,虎翼军便同我一起,舍去这一身皮肉,愿我军魂永世!”
“愿我军魂永世!”
嘹亮声回荡在整个山坳,却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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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翰将旗帜插入阵眼,憨厚脸的副官横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朗声笑着说:“将军,军师,我这人最怕人哭鼻子了,先走一步,黄泉路上摆酒等着众兄弟!”说完刀口一抹,血如如柱流淌到身下的符文上,身后冲天而起一道红色的光柱,没入飘扬的旗帜中。
“将军,等我!”副官身后的亲随一个接着一个的脑袋垂了下去。
军师笑道:“你们这些武人,性子总是那么急,别走太快了啊,我脚程慢。”
“还说别人急,军师你这小身板别到半路被野鬼叼走了,还得等我来护你。”
“慢点慢点,我腿疼,你们得扶着我。”
“老三,咱一起做个伴。”
……
无数冲天起血红色的光柱,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空间,犹如漫天红色的花火,绚丽、短暂。
蔺翰缓缓的垂下头,无声的笑了。
他们用一种无可扭转的方法,把心中的信念永久的封存了下来。
泪珠滚落脸颊,砸落在旗杆边上的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