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回了本家,因为母亲冯婷是建筑设计师,家从头到尾也是由母亲规划建成的,冯婷喜欢临市,虞盛甚至从京圈搬离,甘愿在这里建成这座宏伟的中式庭院,和她在这一隅偏安。
冯婷性格很温柔,看到女儿回来了,还给她预备了点心和饮料,至于做饭,冯婷两手不沾阳春水,跟虞音一样是张嘴等着吃的类型。
虞音跟妈妈也没什么话说,在家里都有些迷路,绕了两圈才找到自己的卧室,栽倒在床上就这样躺着玩游戏,直到宋祉砚到家她才吐出两句人话。
虞音想问问以前的玩伴有没有时间,这时候大家都忙着过年,再说周远不回来,虞音总感觉玩得时候差了点什么,索性自己窝在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临近春节时,虞音和老师交流了定稿,她作为第二署名,还拿到了几百块的稿费。
这是虞音第一次自己赚到钱,兴奋地办了一张自己的银行卡,本来想着把钱存里面,可还是忍不住提出来几张钞票,当做纪念一般揣在包里。
虞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卡都是虞盛的副卡,真正属于她的存款只有刚刚这几百,虞音掏出来自己名下的房产,在她毕业之前也是虞盛的所有物,虽然她的零花钱都是房租,但她还从没计较过存款之类的。
宋祉砚让她明白钱是个好东西。
以前宋祉砚的每一分支出都是有数的,他唯一花钱不计多少的时候,就是在给她花钱。
虞音突然想有自己的金库了。
她数学不算好,对经济一窍不通,自己找来理财书籍从头开始看,好不容易看明白一二,先试探着往自己卡里转了几万。
虞盛的支出都有提示,包括虞音的花销,几万而已,他连看都不会看,直到虞音一夜转了三百万,虞盛才忍不住问:“做什么了?”
虞音道:“转的租金,你说我想怎么花都行吧。”
虞盛说出去的话也是泼出去的水,他没想到虞音在自己搞小金库,毕竟她觉得麻烦,花爸爸的钱方便快捷,她也没必要自己弄那些。
等虞音攒到一千万,她开始学着买基金炒股,刚开始赔一点她也不痛不痒,等她琢磨试试玉石行业时,新年的钟声敲响,虞音新年行大运,在网上开了块原石,给她赚了五倍的价格。
虞音胆子大,想着去趟澳门试试,就给周远打电话,周远听说她有赚钱的心思了,跟听到多新鲜的事一样嚷嚷半天,虞音赶紧道:“快点,什么东西来钱快?”
“你缺钱?”
虞音道:“没啥,玩儿。”
周远觉得还是玩儿靠谱,叫她先炒股,别弄那些大的,不然血本无归的可能性很高
虞音手里这点钱已经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她只好先买股票买基金,还偷偷在北市买了一栋学区房,等着六月转手。
干完这些年都结束了,大年初二,虞岸会和周远一起回来到虞家住两天,周远毫不见外,电话里直接叫虞盛爸,虞盛听了笑不可支,虞音看父亲和周远关系那么好,总感觉哪里酸酸的。
晚上虞音想着,等周远回来,就和宋祉砚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可电话打不通,虞音感觉奇怪,随口提了一句这事,哪知道虞盛跟冯婷都不讲话了。
虞音看着她爸神色不对,皱眉道:“怎么了?”
虞盛停下手里的酒,到底是受过宋年照顾,张开嘴要说,冯婷摇头,把丈夫往后面拉,虞音急了,心里慌张地问他:“出事了?”
她有好几天联系不上宋祉砚,不过这种情况也正常,往常也不怎么能有空说话,现在看到父母避讳的样子,索性抓着外套,嘟囔:“你们不说,我自己去找他,吃顿饭都不行吗?”
以前你们不是很喜欢他吗,现在提都不提,好像宋祉砚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虞音开门要走,虞盛沉声道:“别去了,添乱。”
虞音感觉门外的冷气呼呼得灌到怀里,这里的第一场大雪随着大风席卷全市,虞音张开嘴,哑然半晌,在虞盛的目光里找到了答案。
她浑身血液倒流,不顾冯婷的呼喊,直接冲到了雪夜里。虞音跑到车库旁叫上陈师傅,麻烦他把她送到临一,大雪中开车得缓,老陈也不敢开多快,还问虞音:“二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虞音抿唇不语,老陈都知道她这么着急,应该是去找宋祉砚了。
教师公寓的小路很难过这种车,虞音索性让陈师傅在门口等,她自己跑过去。虞音穿着棉拖鞋,走路打滑,摔在雪上,身上的白色羽绒服都粘上了泥。
她腾地从雪里冒出来,随便扑了两下,拎着小包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接着往他家赶。
新雪踩起来咯吱咯吱的,虞音看到楼下的身影,不禁慢下脚步。
宋祉砚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头发粘了小小的雪粒,他手指通红,指尖的烟将要燃尽,他垂头又点了一支,放在嘴里,又拿出来愣神。
虞音站在他身边,低头抱住了他。
宋祉砚记得她的气息,看她光着脚穿拖鞋,后脚跟都有些发青,沉默地把她打横抱起,放在自己的怀里,将她的双脚裹入外套内,虞音抿抿唇,在他怀里抹着眼泪,宋祉砚没讲话,只靠在她颈窝,虞音哭得难过极了,好像离开的是她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