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皮发麻,还是强撑着道:“不用!”
等她?进去,里面还算干净一点?,好不容易出来,感觉自己一身的?脏,本来就出了汗,现在更嫌弃身上的?味道了。
宋祉砚正?在给她?准备热水,虽然是太?阳能的?,不过连续两天的?阴沉导致水不是很热,他烧了一些正?往里面倒,等虞音进去那?个用板子简单遮挡起来的?“淋浴间”,她?两手抱着胳膊,看他教她?怎么从水管里弄出水来,冷热怎么调节,虞音吞咽口水,点?点?头,他出去拉上帘子,虞音把衣服脱了,没地方放,只好递给他。
宋祉砚抱着那?团温热的?衣物?,就这样安静坐在外面仰头看天。
已经黑了,这里空气好,有很多星星,宋祉砚望了会儿?便把桶拿来,顺路给她?把外衣洗了。至于里面的?衣服,她?也?不会拿出来给他。
虞音洗得动?作飞快,生怕出什么问题,而且自己带的?洗浴小样现在都?有些滑手,好不容易把身上冲干净了,她?又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低头一看,一只灰耗子沿着墙沿飘过,她?哪见过这玩意,吓得尖叫起来。
宋祉砚下意识拉开门帘,虞音用水冲老鼠,却冲了他一身水。
两个湿漉漉的?人站在狭窄的?空间里,他垂头哑声?问:“怎么了?”
虞音指着地嚷嚷:“老鼠…”
宋祉砚低头找,虞音缩在角落,看着他的?背,他那?么认真帮她?寻老鼠,她?连自己干净地站在这里的?窘迫都?淡忘了。
她?拉下浴巾裹着自己,宋祉砚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头脑昏沉,单手按着浸湿的?墙壁,声?音发涩:“没事的?,你先收拾好。”
虞音脸红,看他重新拉上帘子,整个人跟烧了一般蹲在地上。
她?穿着简单的?短裤和吊带出来,肩上披着浴巾,正?在搓她?滴水的?发。
宋祉砚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看到她?身上被蚊子咬得满是核桃大的?红肿的?包,径直将人揽过来,虞音被他带到怀里,他握着她?的?发轻拧,用毛巾给她?擦到微干。
她?知道他在看她?,这次虞音没有任何回头的?想法,天气燥热,鼻尖冒汗,空气里都?是他的?薄荷味儿?,她?快被他浸晕了。
最后虞音妥协地靠在他胸口,用湿润的?眼眸望向他,宋祉砚喉头滚动?,低头贴在她?的?额头,她?能听到他的?呼吸。
虞音手下是他如擂鼓般震鸣的?心跳声?。
宋祉砚单手搂着她?的?腰,两手用力,而后将人打横抱起来,直接塞到蚊帐里,将蚊香点?燃放在地上,微呛的?烟味儿?传来,她?躺在床内侧,看他换上睡觉穿的?薄半袖,而后拉了灯泡,他拿了什么掀开蚊帐,快速闪进来,然后抱着她?,借着昏暗的?月光给她?被咬得凄凉的?鼓包上药。
虞音被摸到痒痒肉,笑着躲闪,他却按住她?,在她?头顶道:“别?动?。”
虞音只好不动?。
她?稍微挪一下他就又要严肃地训她?:“别?动?。”
虞音不满他的?专权,搂住他的?腰,故意违抗他的?意思,宋祉砚埋在她?颈窝,嗓子被烧了一样:“听话,好不好?”
她?再这样,他等不到自己功成名就那?一天。
宋祉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看她?仰头笑着看向他,又不禁将人挪近几分,他埋在她?怀里,让虞音有点?无所适从,只能靠着他,感觉他的?手在被叮的?鼓包上抹药,山里的?蚊子毒,她?还没被叮得如此凄凉,他凉凉的?掌心确实让她?舒服很多。
虞音热了,又推开他,宋祉砚打开电扇,也?吹不到两个人,他没办法,拿了个蒲扇给她?扇风,虞音侧躺着,眼皮半垂地看着他,累得睡着了。
宋祉砚的?风速减小,看她?躺在自己怀里毫无防备,难以扛住她?的?吸引,低头在她?唇边吻了又吻。
虞音累得睁不开眼,张开嘴,梦了一夜跟他亲吻的?场景,白天的?疲惫迫使她?难以苏醒,导致她?绮梦连连,早晨起来也?疲乏的?很。
这里一般就是太?阳升起时就要干活,虞音感受到他体温的?远离,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宋祉砚回头问她?:“累吗?吃饭再叫你。”
她?半睡半醒,贴在他后腰不讲话,宋祉砚垂头抚摸她?的?侧脸,看她?确实在睡着,又吻了吻她?的?唇,看她?不耐地躲过去才抬身离开。
虞音被饭香勾得睁开眼睛,穿好衣服往厨房看,宋祉砚正?在熬粥,她?小步过去帮忙,他道:“今天有事情,你跟我去做个记录。”
虞音察觉到他都?快把自己拴身上,那?样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怕她?受到任何惊扰一般将她?护在身边。
她?点?头,帮他盯着粥锅,等米粒粘稠才一碗碗端到桌面上,自己跟两位伯母吃了家常的?小菜,看宋祉砚收拾东西才抱着自己的?超薄笔记本出门。
这里的?事情无外乎卖农副产品被坑蒙拐骗或者邻里一些小纠纷,平时一些小事也?不会闹到法庭上,但是宋祉砚他们能帮忙解决纠纷并?拿到欠款,还不要“律师费”,自然就抱着试试的?心态过来排队登记。
宋祉砚这次是去解决离婚案的?。
妇女没有多少文化,难以忍受暴力,想要离婚,村里村外都?劝,但最后她?还是到村委咨询要求离婚,宋祉砚被推出来调解,他也?就自然而然选择了“劝离”这条路。
男人不想离,妇女要闹到城里的?法院,这才答应了调解,没想到两家人坐下,宋祉砚却说了一堆离婚分财产和孩子的?事情。
虞音在旁边记录,听着女人的?事迹都?觉得心酸可怜,宋祉砚在这边为这样毫无报酬甚至还会招惹仇恨的?案件据理力争,说到激动?的?时候对方的?男人站起来要打他,虞音站起来想要拉着宋祉砚,他却先一步护在虞音前面。
虞音以前只觉得他高?,如今他的?背宽阔地遮挡住她?整个人,宋祉砚的?高?慢慢也?有了别?的?含义。
值得依靠,又那?么让人有安全感。
两方都?拉着,村里的?男人没有分寸,宋祉砚也?不能跟他互殴,两方不欢而散,事后他眉头紧皱,抱着虞音写好的?记录来回研究,虞音哄他:“要不然等老师回来一起商量?”
他说到底只是个学生,一切不能太?理想化。调解能达到目的?最好,闹到诉讼,只能把女方托死。
宋祉砚单手撑着额头,问她?:“音音,我这样做够么?”
法律代?表的?是正?义,而他接触的?事情越多,越发感觉到,一切都?太?过复杂。
虞音抱着他的?肩,轻柔抚摸,当做默然的?安慰。
夜间宋祉砚还在埋案勾画,虞音拉他躺下睡觉,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算安稳。
她?贴着他的?肩仰头问:“还在想今天的?事情?”
宋祉砚默认,拍拍她?,“睡吧。”
虞音反过来抱着他头,让他靠在她?的?怀抱里,轻柔哄着:“暂时放下,明天再继续。”
宋祉砚垂着眼睛,被她?拍得真的?睡了过去。
梦里是许久不见的?外公。
他身体硬朗,六十多仍能走街串巷,甩着收音机去广场遛弯,逗逗鸟,窗台都?是他养的?花花草草。
宋祉砚记得那?天上学的?早晨,宋年送完他不久,早课结束他便被老师匆匆带走,送到了宋诚怀里。
宋诚马不停蹄赶到医院,宋祉砚看到双腿满是鲜血的?外公被推到急救室,在里面待了一整夜。
命救了回来,却落得终身瘫痪,年纪大了,各种毛病找上来,平时都?靠着吸氧帮助呼吸。
宋年那?天本来是想回乡下去照顾老家的?那?颗银杏树,给外孙带回一些银杏果?吃,哪怕宋祉砚完全受不了那?果?子的?味道,宋年却固执地在树结果?时频频回乡采集。
在郊区的?转弯处是监控死角,清晨人烟稀少,也?没有人看到肇事逃逸的?车辆,直到今日,宋祉砚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做了这种事。
他午夜梦回也?会梦到提刀手刃了那?个人,在他死之前质问:“你不会做噩梦吗?”
可醒来满眼泪水,无处申冤。
宋祉砚以为精通法律,就会给没有公道的?人一个公道,可真落到法学之中,周围也?没有人事为了正?义来到这里。
连宋祉砚也?渐渐把这些当做赚钱的?工具。
他半夜醒来,虞音贴在他的?怀里熟睡,宋祉砚轻轻将胳膊抽离,在院外点?了一支烟。
宋祉砚早就熟稔世间的?无奈,每每都?会劝诫自己人各有命。
香烟飘散,宋祉砚靠在矮墙处望着天空,星空璀璨,也?不知道宋年有没有看到自己在为那?么微弱的?本心坚守初衷。
他是外公和父亲的?骄傲么?
如今已经无人可以回答。
他又抽了一只白色烟管,烟越抽越重,不用这样呛口的?烟,宋祉砚便觉得味道极淡,了无趣味。
“砚哥…”
宋祉砚点?火的?手都?僵了。
虞音站在他身边,从他唇边抽出烟管,好好看了看,蹲在他身边,将烟塞回盒子里,刚睡醒时的?声?音还有点?倦意,“别?抽烟。”
他哑然,收好烟盒,把她?抱在腿上问:“怎么醒了?”
虞音道:“被你呛的?。”
离她?的?窗户八丈远,怎么可能呛到她?。
她?将他的?烟掏过来,放在怀里,低声?道:“没收。”
他唯一的?快乐没收了他快乐的?代?替品。
宋祉砚纵容道:“好。”
他贴在她?侧脸,虞音嫌弃地推开,宋祉砚看向她?的?眼睛,虞音反而不敢和他在夜里对视。
宋祉砚对她?越来越亲昵,他的?唇贴在她?的?脸颊上,淡淡的?烟气,吹得他眼底满是倦怠,虞音坐在他腿上晃了晃小腿,感觉他贴得太?过紧凑,抬头问:“我还不够吗?”
宋祉砚困惑地看向她?,虞音脸颊涨红,抱着他问:“我还不够吗,你还背着我抽闷烟?”
他忽而笑了,搂着她?想,他还舍不得对她?下口,不然就完全足够。
她?缠着他,搂住不松手,宋祉砚在她?耳边磨蹭,最后淡淡吐出一句:“怎么才算够?”
虞音耳朵发烫,热得鼻尖冒汗,她?吞咽口水,伸手抚着他的?胸口,宋祉砚眼角带笑,她?觉得他在勾引她?,可全无证据。
他不想让虞音因为羞怯热到昏过去,看她?浑身都?红了,死死望着他的?唇角,他笑着把她?打横抱起来,故意绕了一圈才把她?丢到床上,拉上帘子将她?裹在怀中,寂静的?夜里都?是他的?呼吸声?,虞音被蒸煮到沸腾,最终全线崩溃,按着他的?肩膀,两手抚摸他的?脸,对着他就亲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暗恋是暗不下去了,音音她A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