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妤埋头入他怀中,蹭了蹭。与他说这些?闲话,闻着他身上的熏香,她更是恋恋不舍,不愿离开他。她这样喜爱陆昀,当他歪在榻上搂着她聊天,她更确信自己离不开他……罗令妤咬住牙关,想不过是共患难嘛。有什么呢,世上哪有事比离开陆昀,更让她肝肠寸断呢?
罗令妤埋在他怀中静静地抱紧他,借细微的动作表达自己对他的欢喜。
罗令妤骇然抬头,对上陆昀沉而黑的眸子,漆黑幽邃,深不见?底。
她楚楚可怜:“雪臣哥哥……”
陆昀声音古怪地笑了一?下:“本来就是想歪一?歪而已。不过妹妹好似有自己的很多主意,让哥哥好奇得不得了。想让妹妹也好奇好奇哥哥的事。”
他手按在她颈上,手指曲着,重重地向下压了下。
罗令妤怼:“你真委婉。”
郎君似乎在笑:“我倒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罗令妤默片刻:“我不如?你。”
她红着眼,拽住他的手。陆昀挑眉看来,罗令妤哭丧着脸,撒娇般脸贴着他的手臂。女郎眼如清湖,光华流波,楚楚动人地眨着眼:“夫君,我呀,特别特别的喜欢你。今日我和别人还夸你来着……”
陆昀俯眼,他轻轻而笑,慢悠悠:“妹妹,你是怎么夸我的?你当真会夸我?既然都会夸我,为何不能再帮帮我?”
罗令妤咬牙:“那是真的没法再帮了……哥哥你说怎么办?”
陆昀:“也有其他法子?,来。”
陆昀抚在她脸上的手一?顿,他盯着她的眼神跳了跳,他突然笑了一?下。笑意幽凉而诡异,看得罗令妤立即有些?后悔。但是陆昀抓着她手臂,贴着她的耳,低声说了两三个含糊的字。
罗令妤:“我没听清啊。”
说着没听清,但她目中狡黠,还含着一?份羞。
陆昀好说话:“那我写给你?”
罗令妤咬牙:“我夸你不行么?”
陆昀想了想,非常大度:“夸我到天亮也行。二选一?,我都听你的。”
她脸皮还没厚到陆昀这种地步呢。
……
时日幽幽缓缓的,侍女们打?着帘子?坐在外头说话,而里间,主人二位爷依偎着说话。
罗令妤脸颊酡红,睫毛上沾着水,望去如桃花晕水般,粉嫩动人。仰头看到陆昀清隽的面容,她却有些?迟钝地揉着腮帮子?,摇了摇头:“……头有点儿晕。”
陆昀忍俊不禁,难得见?她这么傻乎乎的可怜样子。他轻轻一?叹,说:“我帮你揉揉?”
当即抱她坐在自己怀里,让她的脸埋于自己肩上。陆昀伸出修长的手,按在她太阳穴上,真的非常认真地为她揉。
陆昀低头观察她脸色,时而问她有没有舒服一?些?。
罗令妤喃声:“哥哥,以后我生病了,你也会这样照顾我么?”
陆昀慢悠悠:“我生病了,你会这样照顾我么?”
罗令妤:“自然啊。你是我夫君,我不照顾你我照顾谁?”
陆昀便学她说话:“你是我夫人,我不照顾你我照顾谁?”
他的这般话语,因学罗令妤说话,而被罗令妤仰头瞪一眼。但是罗令妤看着他俊美面容,又怔怔出神。
觉得自己真是喜欢他。
自己何其幸运。
能够和陆三郎走到今天这一?步。
罗令妤睫毛又有些?湿,她闭目,不想被陆昀看到笑话。陆昀却已经她有些?难受得厉害,他干脆抱她起来,让她去歇一?歇。
被他放到榻上时,郎君缓缓步出,罗令妤偏身,静静看着陆昀的背影。看他清薄的身影消失,听到他似在和外?头侍女说话,罗令妤唇角噙笑,重新闭目。
她轻轻吐了口气——她想清楚了,她真的离不开陆昀。
含情眼,多情心。
陆昀是这样的人,其实她也是。他们始终是一样的,他们已经是不能理解彼此。且到了这一?步,罗令妤和陆昀已经是夫妻。
生死与共。
那些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是他们。
她喜欢和陆昀待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哪怕被他欺负。她可以小心,保护自己,让自己不受到惊吓,不流产,不被外物催磨。她只是不想离开他身边,去宜城。建业之乱谁知多久才会结束,新婚燕尔,她忍不了与自己的夫君长期分居异地。
她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心中那迎接即将到来的考验的坚定意志,所向披靡。
……
想通后,却又怕陆昀不同意。南北和谈到了最后关键时期,罗令妤不想在这时候和他吵,闹得他精力不济。罗令妤认为先?斩后奏的方法很好。陆昀安排着她和周扬灵去宜城,罗令妤明面上乖顺答应,心里则琢磨着怎么让陆昀降低敏锐,不能发现自己的小九九。
最妥善的法子?,就是诱之,以美貌。
可怜陆三郎近日惊喜,以为罗令妤成亲后变得多么好说话,自己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他心中微有得意,却不想罗令妤不过是在迷惑、麻醉他,让他对她放心。
四月初,经过不断的争执拉锯战,南北两国的边关和谈终于结束。北国使臣团心满意足地离开南阳,带走了一?步三回头、心情复杂的洛阳太守。洛阳太守还在想念陈雪,陈雪却很久不出现了。
四月初,陆昀先?送罗令妤和周扬灵上路。待两个女郎离开后,南阳的公务交接给新的朝廷官员,陆昀也该离开南阳。
离去南阳前一?夜,陆二郎陆显与弟弟商谈完一?些?事后,走出府宅,听到有人吹埙。埙声在天地间流转,清冷又寂寞,孤零零的。陆显心口向来柔软,艺术修养又从来不差。他听出了埙声的凄凉孤寂,心中难受,不知不觉跟随着埙声。
埙声停处,陆显在南阳城外的小山丘上,见?到了衡阳王刘慕。
少年郡王坐在月下吹埙,面色冷漠。他吹完一?曲后,收埙起身。少年一回头,看到身后多了一?个人,陆显用复杂的、隐含热泪的眼神看他。
刘慕:“……”
陆显:“……是不是我们都走了,你很难过?”
刘慕脸一僵,目中戾色生起。他的暴虐脾气一?下子?腾生,但看眼这个文质彬彬、不堪一击的文士模样的陆二郎,刘慕思忖自己的一?拳他根本接不住。少年郡王便只是嗤笑一?声,负手便走。
却被陆显拦住。
陆二郎低声:“对不起,是我忘了你……所有人都走了,你却还要?回颍川继续守卫边疆。陛下一?点没有让你回去的意思……你很想念建业吧?你的兄长、母亲……”
刘慕面容一?下子?扭曲,伸手便扣住陆显的喉咙,只消一?用力,就能将这个青年掐死:“闭嘴!不许提他们!”
刘慕本性暴戾,此时毫不掩饰地咬牙切齿:“……不知道你在乱想什么!但是少用这种看‘可怜虫’的眼神看孤!再看,孤就挖了你的眼睛!”
但陆显呼吸困难,却一下子?反握住他的手。那温度,让刘慕眸子一?缩。听陆显喘着气:“你、你放心……待我回了建业,我就想法子?,让你能回建业一?趟。对、对了,我有个婚事……应该能让你当作我的好友,请你回建业观礼吧?”
刘慕暴怒:“我不是!我没有!”
陆显:“难道你还在为我表妹伤心?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你何必呢?”
刘慕:“……”
掐着这个郎君脖颈的手一?松。
刘慕眼神复杂了:“你……”莫不是真的是傻子?
但他最后垂目,说出来的话却是:“……是啊,罗娘子?嫁人了……我很想念我母亲。”
太后啊,他的母亲。听他兄长的话,对他渐渐疏远。少年郡王自嘲地笑了一?下,当日他到颍川,未尝不是堵着一?口气。但是半年了,陆三郎都要走了,他却是……没有人召他回建业。
到底满心不甘,刘慕还是对自己的亲人,抱有那么一?丝幻想——你怕我夺皇位,我就夺给你看;我夺不了,你忌惮我,我就远走他乡;这样够了么?这样还不够么?
你到底要?我怎样?
母亲、兄长……你们就真的要?我死,才会放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刘慕就是个小可怜虫~~~各种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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