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弈比他高大,靠在他肩上自然是不怎么合适的。
但就这么一个不合适的动作让叶楠心跳加速了一两个小时,感觉都快要得心脏病了。
任弈似乎真的累了,在灯光全部暗下去之后,他随手将眼罩摘下来拿在了手里,继续靠在叶楠肩头睡了过去。
任弈有所动作的时候,叶楠马上低头看向任弈,任弈头顶的发丝轻轻从他的脸颊擦过去,就像在他的心脏上轻轻挠了一下。
叶楠深吸一口气,又重新低头。
这回他注意到任弈的眼睫毛其实也非常长。
难怪在任弈垂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总让他觉得很温柔……
叶楠留意到任弈的眼睫毛里有两根交叠在了一起,大概是其中一根已经断了。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想将那根断了的眼睫毛拿出来,以免在任弈眨眼睛的时候又掉回到了眼睛里。
他可太清楚眼睫毛掉到眼睛里的痛苦了。
但是在他伸手轻轻碰到任弈眼睛下方的皮肤时,任弈的眼睫忽然颤了颤。
叶楠:……
他差点呼吸当场停止。
好在任弈其实并没有醒,只是略微转了一下头,在叶楠的肩窝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接着又睡熟了。
叶楠便也不敢再动。
时间进入深夜,叶楠也生出些睡意,强撑着坐在原处,连头也不敢动,就这么闭着眼睛催眠自己。
虽然没有他熟悉的枕头,也没有睡在自己熟悉的床上,但是他身边有他熟悉的任弈啊。
一定能成功睡着的。
这时有空乘人员经过,叶楠迷迷糊糊地听到自己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空乘人员回答了一句:“有的,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来了又走了,他的身上多了一床毯子。
叶楠被任弈拉过去,头枕着任弈的大腿,接着被那床毯子裹住了身体。
任弈的手臂放在他的腰间往里扣紧,是一种保护的姿势。
叶楠的认床病就这么被彻底瓦解,舒舒服服地沉入了睡梦里。
他盘旋在脑袋里最终销声匿迹的那个疑问因此也没能得到答案——
任弈不是睡着了么,怎么会突然帮他要来一床毯子,还跟他的位置互调了?
临近飞机落地时叶楠才因为广播声而惊醒。
同时因为前座爆发的一阵哭声,叶楠不清醒的意识给彻底震碎。
当他认出前座在哭的是小虎时,小虎已经哭了一分钟了。
小虎的起床气很严重,睡醒了看不到自己房间里的玩具就更加不能释怀,被温平面无表情地哄了几句,越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楠非常担忧,从座位上站起来想去将小虎抱过来。
“我去吧。”这时任弈先他一步起了身。
任弈站起身时将毯子轻轻盖在了叶楠的身上,手指在叶楠的头顶抚摸了一下。
叶楠怔愣地抬起眼睛,跟着任弈的身影往前走了一步。
“温平,你先把小虎的安全带解开。”他听到任弈说。
温平马上照做,小虎身上的束缚一被解除,难受的情绪其实就已经减轻了一大半。
任弈抱着小虎,背靠着身后的座位,低声安抚了几句。
“爸爸,我想回家了。”小虎脸上挂着泪珠,声音可怜地带着哭腔。
“等到了酒店再说,现在在飞机上,小虎乖乖坐好,一会爸爸带你去把玩具箱子拿过来。”任弈说。
小虎一听自己的那箱玩具没有丢,注意力就马上被勾走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玩玩具呀?”小虎再开口时,愿望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下了飞机,随时都可以。”任弈这么保证。
任弈让温平重新给小虎系好安全带,检查过后,他才回到座位坐下。
叶楠始终抬着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惊异。
这是叶楠第一次看到任弈哄孩子。
他原本以为任弈不会用“哄”这种方式,却没想到其实任弈已经运用得非常好。
他转念一想,小虎已经三岁多了,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任弈遇到过的突发情况一定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而任弈都已经顺利解决了,并且让小虎平安健康地长大至今。
叶楠想,小虎能有任弈这样一位爸爸,其实也是小虎的幸运。
任弈伸手盖在叶楠的头顶,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低声说了句:“系好安全带,你也是一样。”
叶楠马上坐好,乖乖将安全带系上。
尽管任弈答应了小虎下了飞机就给他玩玩具,叶楠也跟小虎约好玩一小时再睡觉。
但等他们从机场叫车到酒店,踏进酒店大厅时,墙上的时钟就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小虎趴在温平的肩头,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办完入住手续过后温平就马上带他回了房间。
叶楠虽然不困,但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也难免有点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