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贝兴奋得不能自己,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我要去那个庙里再找找,说不定我师傅回来过了;还有那条京城最热闹的长街,我们以前老是在那里行乞;还有老市集上的杂耍和说书……厉行风,你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我要请你去吃那个老摊主的冰糖葫芦和棉花糖,他认识我的,每次都会给我最大的,不要我加铜板……”
厉行风心里五味陈杂,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是高兴?是嫉妒?是甜蜜?还是生气?这辈子,第一次有一个女子,忽略了他头顶上的那层财富和地位的光环,因为一包才十来个铜板的小玩意儿,对着这么一个□□裸的厉行风,说出了“喜欢”两个字。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程宝贝的笑颜,忽然有些不太忍心再和她开这种玩笑了,可还没等他想出要怎么暗示她几句,程宝贝便做贼似的四下瞧了瞧,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放在地上打了开来:“你瞧,我也给你带来了东西。”
厉行风一瞧,顿时嘴角抽搐了起来,上面黑黑黄黄的粘在一起,只能依稀看出糕饼的形状。
程宝贝顿时傻了眼,带着哭腔喃喃地说:“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放进去的时候摆得好好的,就象朵花儿似的,一个白糯米芝麻卷,四个豌豆黄……”
“你带这个干吗?难道你以为我每天饿着肚子不成?”厉行风有些好笑。
程宝贝垂着头一声不吭,用油纸把那些混在一起的点心包了起来,低低地说:“我向红倚学的,打了一个晚上的豌豆泥,我尝过一个,很好吃,真的,不骗你……”
厉行风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又酸又软,又好像发了酵的面粉,慢慢地膨胀了开来,他一把握住了程宝贝的手腕,佯做生气地说:“谁让你收起来的?难道还要把送给我的东西,送给别人不成?”
“我拿去丢了,都弄成这样了……”程宝贝吸了吸鼻子,一滴眼泪掉了下来,“我还以为不会弄坏的……”
厉行风不由分说地抢过了油纸包,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豌豆黄甜混着芝麻的酥,的确又香又软,他素来不喜欢吃甜食,却一口气吃了两块。
“不错,比起那些御厨做的好吃多了。”厉行风赞道。
“真的?”程宝贝得了夸赞,立刻破涕为笑,“你喜欢吃,我下次再学,只是打豆泥好累,我的手臂都酸到了现在。
“那就别做了,就我一个人吃过就好,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厉行风笑着说,“你看你,象个小孩子一样,又哭又笑的。”
程宝贝嘟着嘴哼了一声,瞅了他咯咯地笑了:“你还说我,你看你吃的,嘴巴都长胡子了!”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帕子,往厉行风的嘴上抹了抹。
“好啊,原来你要这样害我,只我一个人长胡子可不行,你也长一撮。”厉行风拿了一个站了芝麻的豌豆黄往她嘴里塞去。
程宝贝咯咯笑着,也拿了最后一个塞进了他的嘴里,两个人嘴里嚼着香甜的豌豆黄,相视而笑,只觉得在这样慵懒温暖的春日,一起坐在阳光下吃点心聊天,无比地惬意和快活。
不一会儿,程宝贝瞧见大门口小平子跑了进来,四下张望了片刻,往她们藏身之处急急地走了过来。
一走到他们面前,小平子便结巴了起来:“厉……厉……大大大人……你们在这里,让奴才……好找……”
程宝贝同情地看着他:“小平子你别着急,慢慢说。”
小平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附到厉行风的耳边说:“太后好像有些不太高兴,一直问……你去哪里了……”
厉行风皱了皱眉头:“庆王爷来了吗?”
小平子摇了摇头:“听说偶感风寒,向太后告假了。”
厉行风的表情有些奇特,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心有不甘,半晌才说:“好,你去回禀太后,只说我有些腹痛,马上就来。”
小平子犹豫地看了看程宝贝,又说:“好像也有人在问程才人。”
厉行风冷冷地说:“是谁这么烦人?”
“是封才人。”小平子小声说,“依奴才之见,只怕这位封才人有些不怀好意。”
“她能掀起什么浪来。”厉行风不屑地说,“你先去应付着些。”
小平子应了一声,便朝着程才人行了个礼又回去了。
程宝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是不是你要去当值了?你在哪里当值?说不准我能来瞧瞧你。”
“别胡闹,你当这后宫是你家园子呢。”厉行风斥责道,“还有,你多长个心眼,那个封蓉蓉心机很深,别和她多搅合在一起。”
程宝贝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急急地问:“你在宫里的时间长了,你知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和太后真的不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