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酥终于后悔来见陆山惊。她早知自己对他还没忘情,可当他提起从前某些片段,她的心就摇摆得更加厉害。
好不容易才离开他,必须及时打住。“我该走了。”沈青酥收回不安的心绪,伸手去拿包包,却忽然想起什么,钥匙?她脸色变了变,在包里扒拉几遍,果然是忘了带。工作室钥匙车钥匙连同别墅钥匙,都留在了云朵手里。
她皱皱眉,瞥一眼陆山惊,他已经收拾好碗筷准备端去厨房,见她犹疑,便猜到发生了什么,陆山惊停下动作,颇好笑地瞧着她:“需要帮忙吗?”
沈青酥抿抿唇:“我再待一会儿,打个电话。”
陆山惊莫名愉悦,点点头,自顾自去厨房洗刷了。
沈青酥拨通云朵的电话:“我的钥匙……”
“啧啧,姐姐你可算是想起来了,不过我正跟人相亲呢,你在院儿里开间房睡吧哈,实在不行……”云朵压低声音,“你在影帝那儿凑活一晚也可以。”
沈青酥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云朵已经把电话挂掉了,她咬咬牙,这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只能去开间房了,沈青酥提包准备离开,一转身却发现陆山惊正倚在厨房门边看着她,他的目光还是那样幽深晦暗,让她呼吸困难。沈青酥别开目光:“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不是没带钥匙吗?在这儿睡吧。”
沈青酥心跳漏掉一拍。
“有两间房。”他淡淡撇下一句。
沈青酥的心脏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不用了,我有地方去。”与他多接触一刻,她的摇摆就多一分。
“我送你。”
沈青酥下意识后退一步:“别。被人拍到不好。”
陆山惊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根烟,他拿出打火机,火苗跳动,映出他漆黑瞳孔:“后边拍摄接触还很多,就这么一直躲着我?”
听到他这么说,沈青酥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她闭闭眼睛:“那你怎么想?”
陆山惊吐出一口烟:“阿囡,跟我重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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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似乎太过寂静。静到心绪繁杂的人都无法入眠。
陆山惊侧身倚在床背上,一根接一根地吸烟,沈青酥最后选择宿在楼上,但拒绝他的复合却拒绝地很利落。其实他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像沈青酥当年离开时留下的纸条上说的,他并不知道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她说的没错,他到现在也搞不懂。可他再没有什么能给她了,他曾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她,包括自己的灵魂。
床头一盏壁灯亮着,陆山惊吐出一口烟,看烟雾在灯光下消散无形。又或许,对于沈青酥来说,她要的根本不是他,陆山惊将烟按死在烟灰缸中。其实这个想法已经在他脑海里盘桓了好几年,如今愈发肯定,自己只是沈青酥年少时的一点依赖和崇拜,甚至连他们恋情开始的那晚,都是她的一时冲动与情迷。
陆山惊记得很清楚,那天是阳历年,京都雨夹雪。
沈青酥上大学后,住校的时间长,家里用不到人,就把阿姨辞退了,姆妈那阵子也回了老家,所以当天家里只有沈青酥一个,陆山惊怕她节日里孤单,下了戏就往回赶,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家里灯都黑着,走进门,才发现客厅里只有电视光在闪烁,沈青酥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晚会,她手里捏着罐啤酒,身上裹着条白绒绒的毛毯,一动不动,完全没察觉到他的靠近,就像只入定的小熊,模样有点滑稽。
陆山惊觉得好笑,一时兴起,想逗一逗她,便伸手去摸她头发,沈青酥果然吓了一跳,她大叫一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啤酒从罐子里洒出来,正浇他一身。
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陆山惊挑挑眉,将被浇透的大衣脱下来扔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