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法院内,审判员、书记员坐在正前方,控辨双方分坐两?侧,法警押送犯罪嫌疑人出庭,徐安平、刘大海、邱钰平、大勇、丽娟……一?一?戴着手铐,低垂着头被押送进来?。
被关押两?个月,邱钰平瘦了一?些,精神很不好,印堂发黑,眼神阴沉沉的,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味道?。
邱母一?看?到两?个多月不见的儿子,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她捂住嘴,伤心地喊道?:“钰平……”
邱父看?了她一?眼,怒斥道?:“别哭了,你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邱母吸了吸鼻子,没敢再哭出声,只是泪眼朦胧、眼也?不眨地盯着被剪成小平头的邱钰平,生怕一?眨眼儿子就不见了。
沈容坐在她旁边,递了一?张卫生纸过去。邱母接过擦了擦眼泪,另一?只手用力抓住沈容的手,期盼地问道?:“阿容,钰平他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沈容顺着应了一?声:“嗯。”
这句话像是给了邱母鼓励,她停止了哭泣絮絮叨叨地说?:“钰平是个好孩子,肯定是被那个叫刘大海的带坏了的。上学那会儿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不让钰平跟他来?往,钰平这孩子偏不听,现在害了自己吧!”
沈容听得非常无语,她记得上回邱钰平的那个同学说?邱钰平在中?学时?差点打死?了人,邱母也?是这么说?的。每次孩子在外面犯了错,家长不反思,不教育,反倒把责任推卸到其他人身上,邱钰平之所以沦落到今天,邱父邱母功不可没!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本来?还觉得邱父邱母挺可怜的,但换个角度想,又何尝不是他们没把儿子教好,害了那么多家庭,也?害了原主?呢?老年失去独子,孤苦无依,这些都是他们自己酿成的苦果!
沈容垂下眼帘不搭话,过了一?会儿,审判长宣布庭审开始,接下来?是一?连串冗长的程序和控辩双方激烈的辩论。
因为这是一?起刑事案件,所以控方是检查机关,辩护律师是邱父邱母跟其他嫌疑犯的家人,联合花重金聘请的一?个知?名律师。
这个律师口才着实了得,风度仪态都很好,说?话也?有理有据,但无奈这起案子刘大海被人赃俱获,人证物证俱全,还有徐安平这个有案底的老毒贩在,他也?无回天之力。
霖县那边跟徐安平勾结的警方内部蛀虫也?已经被挖出来?了,是一?个干了十几年的老刑警。当初这个刑警被徐父买通,经常给徐父通风报信,后来?徐父被击毙,其余几个同伙也?被抓,判刑的判刑,木仓毙的木仓毙,只有徐安平一?个人逃脱了。为了安全,徐安平也?离开了霖县,知?情人都不在了,这个刑警就继续蛰伏了下来?,拿着徐父当初给的钱,把老婆孩子都送去了市里,自己则继续留在县里干警察,放假就回去,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直到徐安平回来?,他的这种平静的日子才被打破。
徐安平知?道?胡大海被抓后就马上重新?跟他联系上了,要求他帮忙掩护自己顺利出境,不然自己若是被抓了,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
那警察怕被牵连,就答应了徐安平,帮助他留意警方的动静,毕竟这不是他第一?回干这种事了。但他没想到,D市警方那么快,还偷偷在黑子的身上留了监控,最后反而暴露了自己。
他已经被逮捕开除公职,接受法律的审判和制裁。
这样一?来?,也?把徐安平曾参与3.28案一?事挖出来?了。
反正自己干的事够掉好几次脑袋了,左右都逃不开一?个死?字,徐安平索性放弃了挣扎,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他自己交代无可避免地会涉及到下边的人。这就跟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样,从刘大海开始,他们这个犯罪团伙里的每个人都无处可逃。
辩论结束,审判长宣布休庭。
再次开庭,就会宣读审判结果。
在场旁听的家属的心都提得高?高?的,焦灼地等?待着宣判结果,邱母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紧紧抓住沈容的手,寻求心理安慰:“阿容,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沈容没做声,她看?着邱钰平的后脑勺。她也?紧张,她希望邱钰平被判死?刑,只有他死?了,原主?一?家才能永远摆脱掉他,否则以他的偏执和暴力,出来?后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还有案底,肯定会像只癞皮狗一?样缠上沈家人。
况且,他不死?,怎么还原主?一?个公道??怎么赔原主?那条命?
像是感应到了沈容的视线,邱钰平忽地转过头,看?着沈容。
沈容安静地望着他,面无表情,不悲不喜。不过这表情落入邱钰平的眼中?,结合沈容以前的表现,他还以为沈容是太害怕,所以吓懵了。
邱母发现儿子回头了,马上捂住鼻子,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念了一?声:“钰平……”
邱钰平隔着人群跟母亲对视,嘴巴张了张,用嘴型喊出了“妈妈”两?个字,邱母更难过了,心都碎了,捂住胸口,无法抑制地哭了出来?。
休庭结束,重新?开庭,审判宣读了判决书。
被告人徐安平、邱钰平、刘大海……为牟取非法利益,多次通过进出口货物的名义从海外购买□□运输回D市贩卖……其行为均已构成走私、贩卖、运输毒品罪。在本案走私贩卖运输毒品共同犯罪中?,徐荣平、邱钰平、刘大海起组织指挥作用,是主?犯,罪行极为严重,应予以严惩,徐荣平、邱钰平被判处死?刑,没收所有非法所得。刘大海具有立功、坦白?情节,依法予以从轻或减轻处罚,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并没收所有非法所得。
何大勇、林黑、陈宏、李丽娟……在本案中?起次要或辅助作用,是从犯,应当予以从轻或者?是减轻处罚……
余下的沈容都没兴趣听了,她只知?道?,邱钰平被判了死?刑,不是死?缓,是死?刑,死?得透透的那种,以后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他死?定了!
相较于沈容的兴奋,邱母听到这个结果,两?眼一?黑,昏了过去,倒在了前排的椅子上,沈容赶紧扶起她,轻轻地唤了两?声:“妈,妈……”
邱母幽幽转醒,绝望地抓住沈容的胳膊:“我刚才在做梦,我听到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沈容吸了吸鼻子,强挤出两?滴泪水,抬起手背,捂住了脸,一?副痛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邱母如遭雷击,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沈容的手,转过头去找邱父。邱父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无神地盯着法庭上的邱钰平,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们邱家的根,他老了的希望……而现在这一?切都没了,他们邱家要绝后了,他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丽娟、陈律师、大勇、黑子他们被判了无期徒刑,陈旭等?人因被刘大海蒙蔽,不知?内情,从轻处罚,判了有期徒刑12年,其他相关涉案人员也?都被判了年数不等?的有期徒刑。
宣判结束,犯人被法警一?一?押了下去。
轮到邱钰平时?,邱母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越过沈容,走到过道?上,扑了过去,大声喊道?:“钰平,钰平,妈妈愿意代你死?啊,求求你们,让我死?吧,只要能放了我的儿子……”
她当是去菜市场买萝卜呢,还能随便挑砍哪只萝卜。
法警连忙过来?维护秩序,挡在了她的面前,并请她坐回去。
邱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失声痛哭起来?,有好几个当事人的家属也?跟着一?块儿哭了。但谁都没有邱母哭得痛苦伤心,因为被判死?刑,并要执行的就只有邱钰平和徐安平。徐安平父母都不在了,也?没有关系很亲近的亲人,加上他老家在滇省那边,旁听席上,他一?个亲人都没有,更别提替他伤心难过了。
其他的父母虽然伤心,但自家孩子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以后可以定期去监狱探望自己孩子。如果自家孩子在监狱里表现很好,还能获得减刑,早点出来?跟一?家人团聚,好歹有个盼头。
只有邱母最绝望,她在法庭里哭得要死?要活的,等?出去了,她上前抓住律师的衣服就一?阵控诉:“你说?过能救我儿子,可我儿子被判了死?刑,你赔我儿子的命来?……”
律师开始还试图好好跟她讲道?理。邱钰平虽然惨,但这也?是因为他犯的事太大,证据确凿,法律是公正公平的,可这种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邱母不干了:“你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时?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了,能救我们家钰平的,结果呢,你收了那么多钱,什么都没成,现在还说?我儿子活该……”
邱母可是出身市井的中?年大妈,吵架打架,从来?没输过,律师哪招架得住,两?人就在法院门口打了起来?,闹得极为难看?。
最后这场闹剧以律师放话要起诉邱母作为结束。
沈容站在不远处看?了两?眼,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到她,捂住脸做出一?副备受打击,伤心过度的模样上了车,闪人。邱钰平已经被判了死?刑,只等?他一?木仓决,她就跟邱家父母都没任何的关系了,无论是法律上还是情理上,那她现在又何必去管邱父邱母。
邱父邱母现在正沉浸在伤心和难过中?,谁上去都是炮灰,是他们迁怒的对象,傻子才去自讨没趣呢!
接下来?一?段时?日,因为邱母不是去探望邱钰平就是去找律师的麻烦去了,沈容倒是乐得清净。不过她还是去探望了两?次邱父邱母,给他们大包小包买了些不值钱,看?起来?分量却很多的东西。
邱钰平还没死?呢,她得做做面子功夫。
邱父邱母花了二十万请律师打官司,可以说?把他们老两?口的棺材本都掏出来?了。现在儿子被判死?刑已经成了定局,人财两?空,邱父邱母又想要点律师费回来?。他们觉得,律师没帮他们打赢官司,就不该收这么多钱。
但任凭他们怎么纠缠,怎么闹,律师都不答应。这个口子不能开,不然以后但凡是败诉了,其他当事人是不是也?来?律所胡搅蛮缠一?番,他们就得把律师费退回去。那他们还干什么?
双方闹得不可开交,连警察都被叫过去调解了好几次。
直到邱钰平的刑期临近,邱父邱母才暂时?消停。
邱钰平行刑的前一?天,邱父邱母和沈容申请去探望了邱钰平。
隔着铁栏杆,一?看?到邱钰平,邱母就哭成了个泪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钰平,钰平,妈妈的钰平……”
整个人也?贴到了玻璃上,不停地拍打着玻璃,泣不成声。
邱钰平看?到邱母的眼睛都红肿成一?条直线了,不知?哭了多少次,心里也?难受。刚开始,他还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安慰父母:“妈,爸,我对不起你们,我不孝,你们就忘了我这个不孝子,好好生活吧。”
邱母听到这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就连邱父的眼眶也?都红了。他颤抖着手,贴到了玻璃窗上,想摸一?摸儿子的脸,但只摸到了冷冰冰的玻璃。
“你放心,我跟你妈会好好的!”良久,邱父才干瘪瘪地吐出这一?句。儿子小时?候他都没能给儿子多少温情,就更别提成年以后了,一?时?半会他都不知?道?该跟儿子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很难过。
邱钰平点了点头:“嗯。”
邱母看?着儿子,眼泪就没停止过:“钰平,妈的钰平……”
她想伸手过去,抱抱邱钰平,抱抱这个从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艰辛养大,承载着她所有希望和幸福期望的儿子。
但一?道?铁窗将她和儿子划分为了两?个世界。
对上邱母绝望到几近崩溃的眼神,邱钰平强撑着的情绪也?绷不住了,他抱着头,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哭腔:“妈,对不起,是儿子不孝,儿子下辈子再孝顺你,你不要难过了……”
听到邱钰平哄她,邱母更难受了,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厥了过去。
法警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建议道?:“家属的情绪太激动,让她去隔壁喝口热水缓一?缓吧!”
“诶。”邱父应是应了,但人却没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邱钰平,显然是舍不得儿子,想多看?儿子两?眼。
站在后面的沈容见了,默默地去扶起了邱母。
自从会见开始,邱父邱母就一?直贴在铁窗上,恨不得把头伸进去,前面的位置都被他们占据了,沈容只能毫无存在感地站在后面。
邱钰平这会儿像是才发现了沈容,他出声对邱父说?:“爸,你扶妈去坐下休息一?会儿,劝劝她,我有几句话想的阿容说?。”
“诶,那好吧。”邱父站了起来?,从沈容手里接过了邱母,扶着去了隔壁。
沈容坐到了邱钰平的对面,两?人隔着铁窗相望。邱钰平先开了口:“阿容,我对不起你。”
沈容抿了抿唇:“你不光对不起我,还对不起你父母,对不起被你毁掉的无数个家庭。”
邱钰平默然,似乎是没想到沈容会说?出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这段话,最近他在看?守所里听多了,都能倒背如流了。
“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留下了年迈无依的父母和柔弱的你。”
他都能忏悔对不起妻子了?莫不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沈容觉得稀奇,问道?:“你觉得哪里对不起我?”
邱钰平静默了几秒,说?得非常煽情:“我要走了,丢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违背了咱们当初与子偕老的誓言。阿容,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来?世咱们再做夫妻,我再好好补偿你。”
什么叫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她这具身体才二十几岁,两?人又没孩子,估计谁都会觉得她以后还会找吧。别说?现代社会了,就是退回去几十年,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的妇人也?大多都会再嫁,邱钰平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会替他守寡一?辈子?他不会还活在几百年前,以为死?了丈夫,女人抱着牌位就能过一?辈子?
沈容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她瞅了邱钰平一?眼,不喜不悲地问:“还有吗?”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婚后没多久他就三天两?头对原主?拳打脚踢,这一?刻,他心里是否有半分悔意呢?
邱钰平看?了沈容一?眼,张了嘴:“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我不在了,以后他们就托你照顾了。沈容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恩德。”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沈容是真?的觉得邱钰平恶心,这个人渣,他自己怎么对老婆的,这时?候哪来?的脸对老婆提出这种要求?
“你是要我给他们养老?”沈容问道?。
邱钰平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咱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他们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以后都靠你了。阿容,你辛苦了,好好照顾爸妈。”
“完了,还有其他要嘱咐我的吗?”沈容又问他。
邱钰平想了想:“没有了,阿容,你去看?看?妈醒了没有吧,醒了就叫她过来?,我还想再看?看?你们。”
沈容坐着没动,她嘴角扯出一?抹极浅极浅的笑:“你说?完了,轮到我了。我以后还要嫁人,要养孩子,孝顺自己的父母和未来?的公婆,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照顾你父母,抱歉了。”
她嘴上说?着抱歉,可脸上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邱钰平拧起了眉,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容:“为什么?闵老师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沈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顺口就说?:“以夫为天,要温柔、贤惠听老公的,做个贤妻良母嘛。但这前提也?得是老公活着,是个人不是吗?死?了的,只能称之为前夫,跟我还有什么关系?”
“你……”邱钰平完全没料到沈容会如此?牙尖嘴利,专往他的痛处戳,还把他堵得无言以对,“我现在还没死?呢,我还是你丈夫。”
已经撕破了脸,沈容也?懒得装了,她讥诮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明天就不是了。”
她反复不停地提醒自己明天就要行刑这个事实,堵得邱钰平心塞不已:“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沈容扫了一?眼法警不赞同的目光,撸起了袖子,露出两?条胳膊,上面全是触目惊心的旧伤。看?到法警意外的眼神,沈容勾起唇角,冷冷地反问邱钰平:“你说?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结婚这半年来?,你在外面稍微一?不如意就回家打我。我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你是人,知?道?痛,我就不知?道?痛吗?邱钰平,在你对我施加暴力的时?候,我们之间那所谓的夫妻情分早就没了。等?你一?死?,我们的夫妻关系就自动消亡了,你父母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法律都不会让我赡养你父母,你以为你是谁,随便哄我两?句,就想让我下半辈子继续做牛做马,替你卖命?你可想得真?美!”
面对沈容的尖锐和直白?,邱钰平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他张了张嘴:“你……你一?直是骗我的。”
一?个人不可能短短几个月内就性情大变至此?。
沈容勾起唇,笑了起来?:“你还没蠢到家嘛。不骗你,不顺着你,你又要打我,装一?装就能逃过一?顿毒打,很划算啊。不过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用装了。”
她伸了个懒腰,下了一?个结论:“这么说?,你的死?期就还是我的新?生了。”
自己这得多眼瞎,把一?条饿狼看?成了小白?兔,邱钰平气得脸都白?了,恨恨地盯着沈容,那眼神恨不得从沈容身上钻出一?个洞来?。
沈容啧啧两?声,眨了眨眼,俏皮地说?:“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是我打电话举报你嫖、娼的,意外吗?明天你行刑前,我还有一?份更惊喜的礼物送给你哦。”
“你……”邱钰平这次是真?的气疯了,站了起来?,扒在铁窗上,恨不得穿过去,勒死?沈容,“你这毒妇,都是你害我。”
如果不是他被拘留,大海就不会去他家拿合同,也?许警方就不会追查到这件事。而且,如果事发的时?候,他在外面,也?能及早拿着保险箱里的钱跑路,不会沦为阶下囚,连命都要丢掉了。
“我毒?你不犯法,贪花好色,有老婆了还在外面乱来?,我举报得了你吗?”沈容站了起来?,好笑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