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唇瓣，女子的柔软，张灵玉感觉到商景栖平稳的呼吸之后，他抬起身子离开了商景栖的唇瓣，夜色下女人的唇瓣上的颜色看不清，但是那润泽却清楚极了，张灵玉看着闭着眼呼吸不再是微不可闻的女人，胸口的呼吸微微起伏，较好的身材一览无遗，张灵玉怔了怔，冷淡的面容染上些许绛色，他甚至有些唾弃自己，当初泄了元阳的自己若说是逼不得已，那现在的自己又算是什么，即使是救人，自己的内心真的是毫无波澜么？
张灵玉望向一边池中摇曳的荷花，他的水脏雷就像这淤泥一样，浑浊……
“……师……兄……”
商景栖微弱的呢喃让张灵玉回过神，女人轻声的呢喃好似在呼喊，又好似在疑惑，张灵玉不解商景栖口中师兄是谁，但是此时此刻女人的身体在这夜风中不能支撑多久，张灵玉抱起商景栖看了看掉下来的山崖，对张灵玉来说并不难，他轻身跃上，跳上崖口，微微拢了拢要滑下来的商景栖，女人似乎不自在的动了动，脑袋埋进张灵玉的胸口，张灵玉低下头，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到商景栖的脸上，又顺着商景栖的脸蛋滑落进商景栖的脖颈，这一滴水好似凉到了商景栖，女人缩了缩身子。
“刷刷。”
一道身影从远到近快速靠近，张灵玉抬起脚走了两步就被面前的人拦住了，张灵玉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淡，他微微笑了笑，清冷好听的声音带上一股温润感，他淡淡的开口道：
“王也道长。”
王也的来意一点都不难猜，当然是他怀中的女人，虽说不清楚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之前在白天的时候看到两天的相处，也知道是熟识的。
王也的表情没有白天的慵懒随意，他从看到商景栖空着的房间之后到找到商景栖之前，脸都是无意识崩着的，直到看到商景栖之后，他吊着的心情才渐渐回复，不得不说看到商景栖的时候，他心里忍不住轻骂了一声：麻烦的丫头。
真是让人操心。
但是真的看到商景栖之后，王也放下来的心却并不轻松，她并不是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她是恹恹的被张灵玉抱在怀里，全身湿透紧缩着身子意识不知的样子，整个人看着可怜巴巴，这样的商景栖让王也一贯淡然的心情染上了一股烦躁，而那股烦躁在看到商景栖脖颈上一条细长又染上血色的伤口后继续升到顶点。
“灵玉道长。”
清淡的喊了一声张灵玉，王也定定的看着张灵玉，随意慵懒的口吻此刻压低着声音，仿佛从喉间挤出来的话语，一字一句，声音低沉的说道：
“把她，给我。”
“……”
张灵玉顿了顿身子，他将商景栖交给了王也，并没有理由拒绝，不是么。
“劳烦王也道长了。”
张灵玉淡淡的说着，王也接过商景栖的时候，他扯起嘴角无奈一副没有办法的口吻淡淡的笑着：
“我已经习惯被这个家伙麻烦了。”
说着抱着商景栖的动作看着并不熟练的样子，可是意外的，他的动作好似却是最能让商景栖感到放松和放心的。
习惯？
张灵玉平淡无澜的眼神在王也的身上停留了一会，他对王也并不熟稔，也不陌生，但是，能够让王也这样对待的人却是他见过的第一个。
只有商景栖。
张灵玉安静的站在原地望着王也抱着商景栖远去的背影，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柔柔的月辉好似映照出一股纯洁无瑕出来，张灵玉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上一次的破戒是因为逼不得已，这一次救人，是因为情非得已，但是，到底有没有动摇他自己的内心，他自己清楚。
张灵玉仰起头慢慢的闭上眼，或许，他，命中就注定无法完美的继承阳五雷吧，是他的心不纯，不净。
“师傅，弟子有愧。”
张灵玉轻声呢喃着，清澈干净的声音快速消散在这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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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怀里抱着商景栖，对修炁的异人来说，商景栖的重量，一只手都能掂量着，王也轻松的捞着商景栖在怀里，没有用异人的速度往回赶，这姑娘的身体经不住颠，王也用宽大的道袍拢住商景栖的身子替她挡着风，身上释放出来的炁笼罩着全身，包括怀里的商景栖，好像一股暖流似得，这股属于王也的炁替商景栖阻挡着外界的冷意。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王也抱着商景栖一边悠悠的走着一边长叹一气的念叨着，刚刚还板起来正经表情的脸，现在又变得懒散和无奈，拉拢着眼皮没什么精神，但是看着商景栖恹恹的模样，他的眉眼中间冲散了一丝不入世的洒脱，沾染了一丝尘间的人情味。
王也低下头看了看此时此刻乖巧的商景栖，回想起小时候的样子，小姑娘可算不上乖巧的，只能说表面乖巧，内里熊的很，惹是生非的能力没有，但是让人操心的能力那是顶顶的厉害，到现在还能茁壮成长，还真是她运气好的不行。
王也想着，当初为什么出家，就是因为他觉得处理俗世间的各种人际关系门门道道的东西太烦，往后会像他老爹那样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一大堆俗事，王也就觉得心累所以他索性出家去，只是他没想到，他出家那么多年了，商景栖一出现，她轻轻松松的就把他拉回了这俗世间。
麻烦，太麻烦了。
王也撇了撇嘴，抱着商景栖和抱着个大花瓶似得，他仰着脑袋望着龙虎山上一片璀璨的星空，王也心里琢磨着：
“我要不算个卦吧，这丫头是不是我命中的劫。”
“师……兄……哎……”
商景栖又咕哝了一声，模模糊糊的，王也没听清，王也挑了挑眉，又琢磨着这丫头说些什么呢，商景栖突然炸了一下似的，手一甩，用力的在王也的脖子上抓了一把。
“嘶！”
王也倒吸一口冷气，痛的嘶了一声，还好他反应快，否则那爪子得在他脸上招呼。
“师兄！！”
商景栖高喊一声，王也没好气的回着：
“你哪来的师兄！！”
商景栖迷迷糊糊的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回着王也的话：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我有个师傅，还有个比我小的师兄……”
“……”
王也扯了扯扯了扯嘴角，呲了呲牙，笑的阴森森的：
“还做梦呢，再晚一步你命都没了。”
商景栖怔了一下，记忆开始回放，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傀儡线勒住脖子时候的痛苦和快被杀死的恐惧和无助，似乎即使现在被救了，商景栖现在都还能回想当时的害怕和委屈，想着想着，商景栖眼眶就红了，鼻子一抽一抽的眼泪就掉下来，王也有些懵，等等，怎么哭了？
“哭，哭什么……别，别哭啊。”
祖，祖师爷，救命，她哭了怎么办？
祖师爷曰：哄啊！
“……当时，我以为我会死，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喊人也没人来……”
商景栖这个口气真是委屈极了，王也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僵着个表情，眼睛眨巴了一下，干巴巴的问道：
“你，你喊谁了？”
商景栖一顿，心里有点虚：
“白，白起……”
“……”王也冷漠脸。
你怎么不喊个钟馗，齐天大圣？
喊救命喊灵呢？
王也虽然在心里嘀咕着，但是心里也是感谢着张灵玉的，如果张灵玉也晚到一步，那他现在看到的，大约是女人的尸体了吧。
“哈……”
王也真的拿商景栖没辙，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哟。
“你叹什么气呀！”
这叹气怎么听着好气呀。
“商栖儿啊。”
王也喊她的时候，也有股独有的调调，和叶修有些相似，叶修喊她商小栖，但其实叶修的尾音里带着一丝商小栖儿的喊音，王也则是拖着调，两人都带着独属他们的语调，商景栖应了一声，只听着王也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慵懒的口吻中有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安慰：
“贫道姓王名也，有事喊贫道，保证随叫随到。”
【有事，喊白起。】
白起，你现在是不在服务区么。
这个穿着简单，头发只简单的盘着，看起来跟个落魄道士差不多的男人，此时此刻表情清清淡淡的，只是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安慰和安全感，商景栖感觉到了属于王也的温柔和可靠。
商景栖笑了起来，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王也觉得，这姑娘真的心大，总是笑的那么明媚，那么没心没肺，怎么让人放心的下啊。
“王也。”
“啊？”
商景栖突然喊了一声。
“我觉得，你是出不了世的。”
“……”
王也顿了顿，似乎明白了商景栖的意思，他轻笑了一下：
“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