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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下次还敢(1 / 2)


在脱离眼眶之后的眼球格外的大,也或许是因为特意凑近了的缘故,那枚被硬生生抠出来的粘连这鲜红色神经的眼球看?起来大的出奇。

这是加茂贺宪的左眼。

刚刚摘下来的眼球中间的瞳孔还没变得涣散,维持着充满恶意和憎恨的状态。

两面宿傩握着侍女的手腕,将?那枚眼球凑到了很近的地方,几乎要和我的角膜贴到一起。在这之前我从没刻意去看过这东西,进食的距离是不会这么近的,近到我能够看?见这丑陋的眼球里面倒映出的鲜红色和像是长虫一样扭曲的血管,神经反射让我下意识合上了眼,却被两面宿傩扒开?了眼睑。

过了好一会儿,那只属于加茂贺宪的眼球才被挪到不那么逼近的位置。

这时候我才察觉到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不是汗水,是刚刚加茂贺宪被摘取眼球挣扎之下满溢出茶盘的混了污血的茶水。

我联想到了加茂贺宪像蠕虫一样在地上艰难求饶的样子,只感觉身下全是脏的臭的,除开腥臭的血腥气之外还有被无数加茂家仆佣踩踏过得泥沙,这样的联想让我几乎要呕吐出来。

“很恶心吧。”

两面宿傩轻巧地说,他这时候已经放开了辖制我喉咙的那一只手,所以我是能够回答他的。

但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恶心,是这污水还是那眼球。

抑或是想要贬低我?

都没有所谓,我不停告诉自己,这都是无关痛痒的,只要活着,其他东西都没有关系,何况阿吉已经很乖地带着珠世进到了无限城,琲世也正在转移过去,只要再熬过很短的时间,我就可以脱身了,哪怕分裂很痛,但跟死掉比起来也是微不足道的。

一点银晃晃的光刺进了我的眼球,是针,在摇曳的烛光下变得格外晃眼,我再也催眠不了自己了,恐惧早就充溢了,我害怕分裂的疼痛所以迟迟不敢行动,针尖被刻意对准了我的瞳孔,但比针尖更尖锐更让我产生一种幻痛的是两面宿傩黑色的尖利指甲。

尖锐的仿佛淬了毒一样的黑色指甲顶着我的眼眶,眨眼的神经反射让我的眼睑几乎是不停地和两面宿傩的指尖接触,那枚银针也在一次次眨眼中变得透明了起来,我看?到的更多的变成了大片的阴翳和两面宿傩裸露的半身上边诡异的图纹。

倏然间,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些图纹是不是变多了。’

但来不及多思考,加茂贺宪的那枚眼球再次被凑到了很近的地方,几乎就在我的双眼之间的位置。

那枚银针后边有一条穿好的红色丝线,随着红线的晃动,针尖直直地刺入了眼球白色的部分,挑到了那上边最明显的鲜红,我下意识在心里默念‘睫状肌动脉’,但侍女显然是没办法挑出这些部分的,于是这颗眼球很快被搅和得面目全非,看?起来莫名有些像冰酪。

我饿了。

两面宿傩嘴角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松开了按在鬼舞辻无惨眼眶上边的手,径直把那颗面目全非的眼球塞进了他下意识微张的口中。

这并不容易,在察觉到两面宿傩动作的那一刻,鬼舞辻无惨就试图封闭口腔,鲜红的舌头极力?抵着那堆破碎的组织,但这种推拒本身就是很无力?的,即便加上极力?合上的唇齿,也于事无补。

两面宿傩只微屈两根手指将?舌头狠狠抵在口腔里头就将?那枚破碎的浑浊的眼珠送进了喉腔,尖利的指甲不经意间划破了舌根的某处,引起一阵生理性的抽搐。

食道本就是专门吞咽食物的所在,舌骨肌不由自主地推动着将?那枚不成样子的眼珠送到了咽部,然后是会厌,喉部,一点点挤压着进了胃肠。

鬼物的消化器官远没有我想象的挑剔,几乎是触及胃壁的一瞬间,那枚恶心的眼球就像是进了热锅的黄油块一样化为了脂水,溶进了胃液。

这肮脏的过于稀少的食物反而激起了本性中的饥饿,我的灵魂告诉我这时劣质的猪食,身体却不知饱地变化了形态,喉口一阵蠕动,还想要吞咽更多的内容物。

“这么恶心的东西你竟然吃得下去?”两面宿傩故作?惊讶地将手抽离,将?手指上沾的涎水揩在了过于苍白病态的脸颊上边,濡湿晶亮的水痕在蜡烛暖黄色的光影下显得暧昧不明。

我几乎是立刻咳嗽了出来,强迫自己将?刚刚被强迫吞咽的加茂贺宪的眼球吐出来,但什么都不会有,那玩意儿已经消化了,和我的胃液完全溶到了一起,带着酸意的液体上涌到舌根,剧烈的恶心感觉就这样传导开来,酸腐的气息沿着食道蔓延,极度的恶心顺着中枢神经传输到了身体的各处。

曾经引以为傲的五个大脑随此时却变作了累赘,神经网络间反复传输的刺激使得我身体的任何感官都敏感得要?命,我缩紧了身体,却正好磕到了旁边的烛台,融化的热烫的蜡油晃动间倾倒在耳根处,即便已经及时躲开?了燃烧的烛焰,来自敏感处的疼痛也还是贯穿了神经末梢。

倏然间,我感觉到手腕上施加的力?道消失了,随即覆盖了许久的阴影也远去了。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以及将要?发生什么,一杯腥臭的血水就迎面泼来,我来不及躲避,只能呆滞地看着半透明的深粉红色液体划过,落点却不是我的脸颊,而是刚刚打翻的烛台。

将?要?顺着木质茶几燃烧蔓延的火焰顷刻间被浇灭了。

“开?个玩笑而已。”两面宿傩收回手托着下巴说道。

茶盏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渣滓和碎瓷片在烛光下反射出暖色的光。

我勉强用手肘撑着茶几站了起来,只感觉世界都还在摇晃,这间茶室里有侍女,加茂贺宪,还有两面宿傩,他们都看到过我最?狼狈的时候。

这个认知让我愤怒了起来,随着重新恢复成站姿而不是耻辱的仰倒的姿势,我充血的大脑和各个感官恢复了正常。

加茂贺宪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堆死肉,他的呼吸已经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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