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内室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清楚的听见,屋外艳阳高照,蝉鸣不绝,长福觉觉得脚底板发凉,就像是又回到了寒冬二月。
长福偷偷抬眼瞅了一眼正在看书的主子,主子进了屋子就没说过话,和平常无异的认真看书,但他就是能感觉到主子的心情不好,而且这心情不好还跟他有关,压得快让他透不过气。
察觉到他的目光,宋子北抬眼扫了他一眼,秀长的丹凤眼黑的沉静,让人不敢直视。
这一个眼神,长福就明白了自己的感觉不是错觉,麻溜的跪下求饶:“奴才有罪,奴才哪能认识几个字,不要脸的在鸢尾姑娘面前卖弄,简直罪无可恕。”
说着,还挥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两个巴掌。
“你教她认字是你二人之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宋子北懒洋洋地回道,想到刚刚秦兮微笑的模样,面前的书难以再看入眼中,干脆把书扔到了一旁。
“她什么时候开始学认字的?”
长福冷汗湿了一背,刚刚还说与他没有关系,现在又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早知道主子那么在乎鸢尾,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他怎么可能敢去教鸢尾认字。
“回爷,鸢尾姑娘以前都是跟诗画学字,诗画嫁了才偶尔来问奴才,鸢尾姑娘事忙,也就问了奴才一两次。”
“哦。”宋子北眼角挑起,打量了地下跪着的长福。
主子身边伺候的人,不拘男女都是选得长得最周正的下人,长福眉清目秀,见人三分笑,虽然对下人的事不大关注,他也晓得丫头对他有意。
那鸢尾呢?
宋子北皱了皱眉,虽然看不上秦兮,但已经烙上了他印记的东西,怎么再和其他人扯上关系。
“起来。”
长福发颤的站起来,瞄了一眼主子,见他面色依然阴晴不定,眸光冷冷,脚一软差点没跌下去。
“奴才觉得鸢尾姑娘认字看书,也是为了讨爷的喜欢。”事关生死,长福说话瞬间溜了起来,“鸢尾姑娘可能是听了诗画说贴身伺候爷的下人都要认字,才费力去学,要不然鸢尾姑娘认字做什么。”
越说长福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他们这些下人学什么不都是为了伺候主子,讨好主子,特别是识字这种事,平时又用不着,可不是为了主子。
宋子北手指在桌上缓慢敲了敲,为了他吗?
“退下吧。”
长福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是过去了,以后就是鸢尾的声音再好听,他也要狠下心当作听不见,再惹主子一次,估计他这条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宋子北在书房静坐了一会,拿起书本看了几页,就去了秦兮的屋里。
秦兮正在做针线,抬头突然见到宋子北,不小心针就刺进了手里,血珠子扑哧就冒了出来。
秦兮抿唇行礼,她估计这辈子都等不到宋子北进她门,敲门的时候了。
宋子北的目光从她的手移到了她绷着的脸上,她越是这副模样,她对长福笑颜如花的模样在他心中便越清晰。
“我亏待你了?”宋子北的嗓音低沉醇厚,就是带着淡淡嘲讽,也是让人无法忽略的好听。
秦兮不明所以,对向他漆黑如墨的眼眸,心被扎了一下,人对危险都有一定的预知能力,就比如现在她就预感的到,宋子北会让她难堪。
“爷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奴婢。”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笑。”宋子北抬手捏起了他的下颌,凤眸半眯,“得到了想要的荣华富贵,又后悔了?”
后面一句带着恶意的戏谑。
宋子北的手劲不轻,手指掐在骨头上,让秦兮有种要被他捏碎的错觉。
秦兮咧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奴婢知错了。”
宋子北皱着眉松开了手,秦兮虽然看着事事温顺,但偏偏让他一肚子的气无处发。
“我不喜欢看到你与其他男人亲近。”
闻言,秦兮怔了怔,下意识以为宋子北是吃醋,但触到他的神情,她就知道是她想多了,他只是平铺直叙的说出他的想法,他的指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