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清沅的信时,萧广逸就在与丹支邪接壤的边境线上。这一趟他还是带着敖桂。
夜晚的时候在营地驻扎,即便是四月,这里?的夜晚还是寒冷。萧广逸靠在篝火边,看着清沅的信。
敖桂见他眉头紧锁,问道:“殿下,是京中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么?”
萧广逸小心收好信,道:“你这么一说,好像京中总是来不好的消息,还真是不让人清闲。”
敖桂低着头拨了?拨火,道:“那可是天?下第?一大城,怎么会?有闲人。大概个个都?是心浮气躁。”
萧广逸微笑道:“了?不得,你也算开悟了?。”
敖桂一想,确是如此,他原来在京中的时候是最暴躁的一个人,看谁都?不顺眼。这几年下来,不知道怎么,竟渐渐把心绪都?整理好了?。
他说:“京中虽然繁华,但宁州更自?由。”
萧广逸悠悠道:“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让你回丹支邪了?。”
敖桂一时没转过弯来,他说:“我们这次要入境丹支邪么?”
萧广逸道:“不是我,是你。”
他要敖桂去做个信使,去给丹支邪国王带个信。
“凭你的身份,国王一定会?慎重待你。这是你回去的好机会?,”萧广逸看向敖桂,“你不是一直想回丹支邪么?你送信去,然后带国王的信回来给我,之后我再让你去两次,在丹支邪处理一些?事务,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去了?。宁州这边,王妃也会?安排你的母亲回丹支邪与你团聚。”
敖桂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他才问:“殿下是从一开始就在准备着这么一天?么?”
他脸上的神色,仿佛被人踢了?一脚然后遗弃一样。
萧广逸拍拍他的肩,道:“你不要以为这就是结束了?,丹支邪离宁州也并?不远。我们以后还少不得继续打?交道。”
敖桂听他这么说,心里?好过了?些?,但是他也知道京中局势复杂,燕王在宁州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京中变动。如今皇帝病重,等皇帝驾崩之后,恐怕又是一片天?地。到那时候,燕王会?如何?行?动,又是未知。
而他回了?丹支邪,必然也会?面对?诸多人事,才能在丹支邪立足脚跟。此次一别,将来就是聚少离多了?。
萧广逸仿佛看透了?他在想什么,只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何?况宁州与丹支邪,本?身就是邻居。”
敖桂终于说出了?口:“然而殿下这样的人,会?一直呆在宁州么?恐怕还是会?回京吧。”
萧广逸道:“我这样的人,不就正应该留在宁州么?”
敖桂想了?想,说:“私以为殿下这样的人,若不回京才是可惜。”
萧广逸忽然眼眶一热,明明夜晚的冷风还在呼呼的吹。他低声说:“可在京中呆久了?,全是心浮气躁的人啊。”
宁州这边专注边境事宜,太子都?很清楚,他答应了?给萧广逸处理的权力,那就放手让萧广逸去做。
何?况近来宁州边境很平静,不平静的是在京中。
太子与怀恩县主的事情?,乔简简还是有所?怀疑。京中都?知道怀恩县主不再准备出家,时间未免与近来宫中的异动太契合。而且之后怀恩还几次进宫,却都?没有来拜见她。
只是与前段时间铺天?盖地的太子与燕王妃的传闻相比,近来京中却没有多少有关怀恩县主的传闻。乔简简直觉不对?——明明怀恩这时候更像真的,却没有了?声音。
她却想不到,如今这低调是刻意为之。太子与寿真公主,在这一点上倒是一致了?,在事情?没有把握之前,得维护怀恩的声誉。
在寿真看来,怀恩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若事情?传得太早,恐怕天?下人议论,是怀恩逼太子废太子妃。
乔简简在宫中这么久,幸好她身边还有一两个真为她着想的女官,悄悄把怀恩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们请太子妃早做打?算,早些?谋划,否则真要来不及了?。
乔简简听到此事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但她在后宫没有强援——皇后是不要想了?,宫中的太妃都?与寿真母女交情?更深,毕竟寿真是从小在宫中长大的长公主。也就一个安平公主,勉强还能为她说话,可安平公主还是与皇后和太子更亲。
乔简简只能给家中递了?话,然后又请了?安平来求助。
安平自?然是不太赞同太子废太子妃的,但太子若铁了?心,又正与怀恩情?热,再有顾皇后和寿真推波助澜。乔简简这太子妃的位置恐怕真保不住了?。
但安平这时候不敢把这话和乔简简说,因为乔简简才知道怀恩的事情?,已经如此不安,说着说着就流泪了?。若是让乔简简知道她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那她还不得当场就吓死。
安平只能道:“这事情?,全看太子。我也只能从旁劝解。”
但安平毕竟是个未婚少女,对?太子妃怎么收拢太子的心,她也不知道该出什么主意。在安平看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十分简单。
受了?乔简简委托,安平到底还是要帮她问一问,探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