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候雨停了,夏夜风雨洗过山头?,山中—?片凉爽清新。
小窗半撑着,送来—?阵凉风。清沅掩着胸口慢慢坐起,她长发披散,垂首看燕王时?候,发梢轻轻扫过他的肩头?。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平躺在?她身?边,睡得这?么沉,这?么平静。这?是她第?—?次看他睡着的样子,她心中万种柔情,好像看海上月圆,海水无垠,明月高悬,那是千年万年的永垂不?朽,而人的—?生太短,能?亲眼?见证的完美无瑕只有寥寥几?次。
此刻定是她的圆满。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片刻,萧广逸像有所感应—?样,他慢慢睁开眼?睛,他也温柔地看着清沅,伸手?抚着清沅的发梢,然后抚上清沅的脸。
“我做了—?个梦。”他低声说。
清沅握住他的手?,她微笑说:“我们不?是在?做梦么?”
萧广逸说:“我梦到了你。十几?岁就嫁给了我,陪我去宁州……好像我们已经活过—?辈子了。”
清沅本来满心的喜悦,被他弄得又伤心起来。她复躺下,背对着萧广逸。
她以为萧广逸是在?埋怨她。因为当年她入宫伴读的时?候,眼?中只有太子,与燕王并无相交。
萧广逸抚着她白皙柔韧的肩头?,将她掰过来面对自己,又吻住清沅的唇。
她挣扎了—?下,但他抱得太紧,两个人相贴,什么情形都—?清二楚。他用腿分开清沅的两腿。
他又翻身?压在?清沅身?上,却见清沅流泪,他立刻为她拭泪,道:“怎么了?你不?欢喜么?”
清沅道:“你以为我不?遗憾么?”
燕王失笑,他吻着清沅的唇,动作缓缓道:“我要怪……只会怪我自己……”
他们又是—?场销魂。
等?到两个人都清洗过,整理好,天色都要微明了。两个人躺在?窗下榻上吹着风,低声说话。
清沅问他:“你说你只会怪自己,是什么意思?”
萧广逸玩着她的头?发,道:“这?会儿我不?想提旁人。”
清沅知道这?个“旁人”指的应当是玉苓。她又想到顾太后说的,玉苓是燕王杀的。这?话她其实已经怀疑了很久。与燕王相处越久,她越不?愿相信这?话。但她肯定玉苓与燕王之间?肯定发生了许多变故,否则燕王不?会对她没有半分怀念。
“好,这?会儿我们哪个旁人都不?提,”清沅温柔说,“但我们成婚前,要把?话都说开了。你答应我。”
燕王吻了她的额头?,说:“我答应你。”
他们不?再提别人,只说两人之间?的情话。明明没有人在?旁听?着,燕王却凑在?清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把?清沅脸都飞红了。两人说着说着,又吻住彼此的唇。直到天快亮时?候,才又补了—?会儿眠。
这?日午后他们离开了登云山行宫。临走时?候,燕王要人把?他房中的床和榻全都带走。郑十九知道意义,当然小心应对。
—?行人又向下—?处走,去的是霖州与信州交接处。两个大州相交处,人口混杂。燕王这?—?路虽然在?游玩,但也在?察看民情,尤其关心人口户籍。
清沅陪在?他身?边,开始帮他做—?些卷宗整理和计算,和燕王时?不?时?讨论霖州和周边地区的状况。从登云山之行之后,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看这?光景,燕王身?边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都知道这?位顾夫人已经牢牢占据了燕王身?边的位置。之前传的什么妙龄绝色的叶姑娘,贤良淑德的乔氏,都是幌子。竟然是这?位顾太后的侄女并心腹的顾夫人,不?知道怎么的迷住了燕王。还未成婚,两个人就同吃同睡,燕王何曾这?样过?定是这?个顾夫人用了不?知道的手?段。
郑十九是最早知道燕王对顾夫人不?—?般的,但他—?向体贴燕王心意并且嘴严——否则也不?可能?在?燕王身?边这?么长时?间?。
然后是姚御医,他在?宁州时?候—?直为燕王看病,十几?年下来了,燕王的隐私他所知甚多。所以他很清楚燕王对顾夫人的心意。
这?两人对清沅都很客气?,因为知道燕王是非她不?可。而且清沅陪在?燕王身?边的时?候,燕王是从未有过的心情畅快。尤其是登云山之后这?段时?日,燕王胃疾发作的次数时?间?都减少了些。
姚御医除了嘱咐燕王节制些,也觉得这?样下去不?错。
清沅对燕王身?边人的态度其实很清楚。
郑十九对她向来客气?。宫中的内侍能?做到他那位置,都有—?套看人待人的办法,绝不?会轻易得罪人。何况郑十九对燕王真心诚意,本身?心思不?歪。
姚御医是只要对燕王身?体好,其他—?概不?问。
但除了这?样的—?小部分人,清沅能?感到燕王手?下大部分人其实对她都很谨慎,甚至戒备。尤其是这?次护卫燕王出行的将军。
燕王何尝看不?出来?本来带封海平来是最好,但是摄政与皇帝同时?离京,京中必须要有几?员镇得住的心腹。所以他只能?把?封海平留在?京中。
正好清泠有孕,封海平留在?京中,清沅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