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陵城。
这里坐落于平南领土的西侧,与荒蛮之地接壤,天高皇帝远。
虽说从来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但因城主行事?全凭喜好又不爱理事?,致使城镇内外聚集了许许多多的江湖人士或者绿林草莽,虽混乱,却也自由。
城门口的守卫更是时常喝酒耍滑,没事便跟几个熟悉的过客称兄道弟,完全不像是吃官家饭的,倒像是路边的流氓痞子。
而在这么一番“与众不同”的风貌中,出现了两个气质格格不入的男子。
祁文?安走在前面,跨进城门的时候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一个小孩跑的太快,直接撞在了他身上,油乎乎的爪子在他的衣衫上?留下了一个油印,紧接着手中的鹌鹑蛋串串一个没拿稳,便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沾满了灰。
祁文?安有些郁闷地看着衣摆上?的油印,正在思考要不要摆个很冷很冷的表情吓这个小孩一下,却在下一秒听到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的串串!!新老大给我的串串!!”
说着就要往祁文?安身上撞,打算不依不饶地要他赔。
祁文?安从不知道如何跟小孩子相处,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而身后谈义直接跨步向前,质问:“什么串串,能值四十两?”
小孩转着两个黑溜溜的眼睛,无?理取闹:“独一无?二的!你们这辈子都吃不到的!”
谈义脸一沉,手一抖,便又剑锋露出半截,将半截剑锋架在小孩子的肩膀上?,道:“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否则这剑不长眼。”
吓唬一顿,小孩瞬间便怂了,灰溜溜地就跑,跑了好远,这才停下来转头哼了一句:“看着人傻钱多的,居然不好惹,白瞎了我一只串。”
说着从怀里的油纸包里又掏出一根鹌鹑蛋,表面被炸的起了虎皮,还刷了酱汁,,小孩一口恶狠狠地咬下去,蛋黄沾了满嘴。
一个小插曲后,谈义对祁文?安道:“这昭陵确实混乱,三教九流齐聚,还是小心?些,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祁文?安点头道:“去寻个客栈,先换身衣服。”
两人进了个茶楼,祁文?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谈义正坐在大堂内听着周围的人议论:“西门外头那个之前没人看的上?的小山头,最近被一帮新来的给占了,你们听说没有?”
“听说了,听说头儿还是个女的,长得跟妖精似的,那小腰一只手就能掐的过来,皮肤都能出水。”
“啧啧,看来那一山的家伙们都有艳福了。”
“这么个小姑娘能当大当家的,保不齐就是一路睡上来的,要不怎么滋养的那么水灵...”
这些人话越说越荤,而那人还没说完,一只茶杯便飞了过去,直接砸在了他的头顶,顿时炸开一片血花。
“靠!哪个不要脸的阴老子。”
他朝茶杯飞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祁文?安两人正端正平静地倒茶,动作与神情都无比自然。
有些疑惑,那人又将视线移开,始终找不到砸自己的人,只能自认倒霉地擦着额头的血。
谈义抬起头,看祁文?安一脸淡然,可他知道祁文?安很不高?兴。
祁文?安有些郁闷,他觉得他进了这个城镇就各种不舒服,又脏又乱,真不知道她怎么在这个地方过得那么开心?。
更郁闷的是,以前别人对容颜的印象都是他的侍妾,打上?了他的标签,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可现在倒好,别人提起她,都是那个山头的大当家...
哼,若不是他一路派人护着他们过来,哪能让她这么顺利地在这里安顿。
虽然他也没少捣乱...就想让他们一路南迁,找个近点的位置落脚。
谈义光看祁文?安淡漠的表情,手却在无意识地捏着手腕上?红绳中间的珠子,就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暗自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摇头。
两个月过去,世子的伤也好了小半,恢复以前的五成?已经是不成?问题。
而那日容颜那般决绝的离开却让谈义有些失望,可是后来他去问祁文?安的时候,对方却说:“我让她走的,她竟真的走了。”
“走了也好,省的心?烦。”
话是这么说,可祁文?安依旧在那篇丛林中找了很久,直到夜里才找到那根红绳。
脏兮兮的地摊货,祁文?安却一直带在手腕上?,那时起便习惯性地总是摸那颗珠子。
谈义正想着过去的事?,祁文?安却突然开口道:“拿上东西,今晚就出城。”
去城西郊外。
......
吃着鹌鹑蛋串串的小孩又从一个番商那里摸了个钱袋,走路一颠一颠地嘚瑟,拿着一个小碎银子去换了点铜板,又去买了两袋子辣椒和蒜,往腰上一捆便颠着出了西边的城门。
一路回到山上?,他还有些感?慨,一本正经地念叨着。
“这小破山头,曾经还一毛不拔的地方,如今却多了这么多人气,真是世事?变迁,难料啊,难料!”
此时,一个躺在树杈上?正按照世子吩咐看护着山路的暗卫,听到这话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远处正从另一个分叉路上来的小伙子正挑着两个扁担路过,看到他后笑:“鸠娃又一个人念叨什么呢,今天收获咋样?”
鸠娃有些得意挑眉:“捞了一袋子。”紧接着又有些郁闷:“本来今天还遇到两个看着挺贵气的,一个白白嫩嫩的看着就好骗,可惜了另一个凶神恶煞的,没捞着,还赔了老子一串鹌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