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抹厉就醒了,开始唤昨晚的侍女给自己准备上路的行囊。那侍女是个懂规矩的姐姐,先给抹厉备好洗漱的东西,要服侍完她洗漱后再去准备她所说的东西。
“姑娘别急,你要的东西,内阁一时半会备不了。”
起床一番洗漱,更衣,抹厉有些不好意思劳烦人家,问起来:“姐姐怎么称呼啊?”
“我叫钟诗瑶,负责内阁的一切大小事务,姑娘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抹厉本就如坐针毡,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她怎么敢让钟家的人伺候下去,钟家人不找自己要人就不错了!明明昨天还说自己是归鸾殿的婢女……果然宫里好看的女人都是大骗子!一位内务府的管事,竟然卧在自己脚底下睡了一晚,怎么想怎么是得罪了。
“怎么,吓到你了?”诗瑶手还悬着。
“是有点……钟大人……”
“你还是叫我姐姐吧。”
“诗瑶姐姐,昨晚真是对不住,我实在是太困了才会踩到你……你没伤到吧?”
“姑娘无须在意,诗瑶答应了陛下要看好姑娘。”
抹厉听这话,心里更是凉了一半。内阁大人失踪了,自己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还扬言知道下落……慕容幸把昏迷的自己送到内阁,一定是逞心的。哎呀!她昨晚没意识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不还是囚禁吗!
出了姬家,去地牢,出了地牢,去内阁……今天要再不走,还会有人趴在脚底下盯着自己睡觉,这日子也太恐怖了!
抹厉回身凝视着诗瑶的眼睛,信誓旦旦道:“内阁大人一切安好,没几日就能回宫里来了!我保证!”
“只要姑娘能保证我家大人回来,一切好说。”
诗瑶把抹厉按回去,继续为她顺头发。抹厉老老实实的坐着,乖巧道:“姐姐,给我束个简单的吧,我今天就出宫了。”
诗瑶点点头,手法灵巧,给她束起一个不高不低,不偏不倚的髻,最后缠上虎睛石银线坠子。抹厉穿得还是昨日那一身水绿的缠枝连云纹绫衫,把银镯取了,祥云厚底的鹿皮小短靴还踩着,未施粉黛的一张脸干净清爽,浑身都是飒爽劲儿。
抹厉挺满意自己这样子,干脆不化什么妆了,染染眉就算完事。
染眉的活抹厉要自己来,诗瑶默默在一边候着,屋里不知不觉何时鸦雀无声。半晌,抹厉没回头,余光一瞥却在铜镜里看到有人来了。来人穿着镶黑色万字曲水纹的织金锻边真红宫装,头戴云凤纹金簪,负手而立,凝视着她的背影,也不知来了多久。
抹厉放下手里的青黛笔,起身行礼:“陛下。”
“怎么,不叫孤姐姐了?”
“姐姐!”抹厉急忙改口,准备接驾的腿“扑通”行了一个大礼。
“不用行此大礼。”慕容幸抬手示意抹厉起来,扫了眼身后一众人等,吩咐道:“你们退下吧,孤与妹妹有话要说。”又扫了一眼诗瑶,“诗瑶,你也先退下,孤什么时候传早膳什么时候进来。”
“是。”诗瑶最后带上门。
顷刻间,屋内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慕容幸寻了一处坐下,招招手道:“过来坐,孤还有话问你。”
抹厉乖乖走过去坐下,洗耳恭听。
慕容幸本话到嘴边,目光一移,落到她的腿上,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你的腿伤孤也有份,以后不用再跪礼请安了。”
“谢谢陛下姐姐。”抹厉暗中窃喜,为慕容幸斟茶端杯,十分乖巧地问,“姐姐要问什么?尽管问!”
“第一件,你怎么知道汤里有毒?”
“这个简单,我闻一闻就知道了。”
梦醒之后苏消失了,抹厉此刻脑子无比清醒,有什么答什么,答不上来能糊弄就糊弄,尽量不露出半点破绽。
“第二件,钟鲤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明白就回来了,多则两三天,少则……现在。”在慕容幸的审视目光下,抹厉一脸无辜,坦言此事,“我昨天从姬音手里救了她,结果她丢下我先跑了,我想既然没回宫,应该是先回家了吧。”
抹厉看慕容幸的脸色,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回答,是不是她想听的答案。估计十有八九,不尽如意。
“第三件,你和姬家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了。”涉及到自己的黑历史,抹厉有点难为情,垂眼看脚,“之前在晓情楼,是姬小侯爷一直养着我……至于姬音,我不想说……”
抹厉和姬家的那些故事,慕容幸在过来之前已派人打听清楚,既然当事人不愿讲,慕容幸为节省时间选择跳过:“第四件,你冒名苏榕为了什么?”
“自然是阁主死了,她的一切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