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挠了一下阮峥的心,他不假思索道:“她是我的命。”这话说出口,阮峥猛地回过神来,红了半张脸:“你是神医的朋友?恩人,你救人救到底,叫你的神医朋友来救救她吧!”
红裙女人没有回应阮峥的请求,她微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抹厉,细细辨认着什么——原来她贴得如此近,只是为了端详抹厉的样貌。让阮峥不解的是,这个女人看得一脸痴迷不说,竟然还上手去捏。
“干什么?!”阮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退了半步,帮抹厉躲过了魔爪。
“她是谁?”
女人的手还僵在那里,她重复着又问了一遍,似乎是急切的想确认一个答案,“告诉我!”
莫非是旧相识?
阮峥不敢多想,更不敢多嘴,只道他所知的来历:“她叫白抹厉,是陛下亲封的赈灾特使。我们连夜赶到此地,她却中了狼毒,昏了过去……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她若死了,你我都担待不起!”
“白——抹厉?”
女人念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她仰起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舒了长长的一口气,“我倒忘了她……白茉莉。”
“你果然认得她。”
“认得,在晓晴楼就认得,老娘早已有恩于她,不差这一回。”红纱女人收回下巴,指了指狴犴,“你把她放到老头子背上,老娘这就带她寻医。”
“冒昧的问一句,姑娘如何称呼?”
“你最好别问!”红衣女人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姑娘。一个抹厉就够了,轩辕城怎么还派这么个呆子过来……”
面对这般嫌弃,阮峥心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此刻救人要紧,若不想耽误抹厉的性命,他也只能相信这个女人了。
怎料,他前手刚将抹厉放下,后手就遭一式擒拿,将他按到墙上动弹不得。
“对不住了兄弟!”阮岐脸上浮现出一丝狠绝,“神医说这几日会有朝廷的人来,万万没想到是你。你真该栽到我手里!”
阮峥吃痛,却并未太吃惊,他似早有准备,奋力欲挣,眼看就要挣脱开阮岐的手段,不料后续还有一剂迷药入鼻。这回,阮峥是实实在在的感到头晕目眩了,他不辨东西,唯有靠在墙上强撑,女人上前轻轻戳他一根小手指,就叫他倒地不起。
“你、你究竟是谁?”
阮峥怒目而视,却见红纱裙下抬起一条光洁秀腿,照着自己脑袋而来,恨不得把他怼到地里去。
“还敢瞪我!轩辕城没人不知道老娘是谁,你算什么东西!就你,你也配喜欢我们晓情楼的头牌?老娘告诉你,茉莉若是有事,拿你的命抵她的命!”
“莫妈妈!”阮岐忍不住开口,“我们城主要活的!”
“急什么?他还没死呢。”
“莫晓情!正特使身中狼毒,已是凶多吉少,你休要在这里耽搁!”
阮岐搬出孟凡明来十分奏效,莫晓情不情愿地收了腿,唤着“老头子”,二话不说跃下城楼。莫晓情前脚走,众人后脚迅速围起阮峥,却不是顾他死活,而是想顺着莫晓情离开的方向,痴痴的望着。
阮岐无奈:“还看!还不把人给我关起来!”
莫晓情抛下旁人,骑着狴犴,快速穿梭在空无一人的城中。城中建筑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她一路顺畅,直奔高点,敲响一扇门。
“救人!救人!给老娘开门!”
“我睡了,有事明天说。”
“我知道你没睡!人命关天,快开门!”
屋里重新亮起火光,一位素衣素颜的女子前来开门,门刚开了一条缝,屋里的人急忙掩鼻:“什么味儿这么臭?”
“什么‘什么味儿这么臭’?”莫晓情左看看右闻闻,找不出来源,视线落在狴犴身上,似乎找到了罪魁祸首,“是不是你又随地大小便!”
“吼!”
狴犴冤枉,直接把抹厉从身上甩下来,扭头离去。
“好臭!”屋里人不堪其臭,随手关门,“莫妈妈,别拿死人跟我开玩笑,你快抬走!”
“哪来的死人?你看清楚,这是晓情楼的白茉莉!”
抹厉被摔到地上,意识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在问谁:“这是哪儿啊……”
“这丫头还说话呢!百里思霈你是聋了还是瞎了!你还是不是我晓情楼的姑娘了!”莫晓情闻不到什么臭味,使劲拍门,“赶紧把人给老娘抬进去!”
“别抬进来!”
屋门再次开启,百里思霈戴了一张面纱,探出半个脑袋。莫晓情搂起抹厉,拍了拍她的脸,唤道:“茉莉,醒醒,说句话。”
百里思霈怎会不认得白茉莉,可当她看到地上受伤的人是谁,恶臭之气的来源又在哪,她剪水般的双瞳难得出现惊诧:“你、你怎么……你究竟……”
“莫妈妈……”抹厉一直留有意识,当初听孟夫人的形容,她就想起了一位故人。方才在城门楼听到莫妈妈的声音,她就已确定那女神医是谁。此刻得见故友,不论结局是好是坏,她心中的弦可以松一阵子了。
“思思……救我……”
说罢,抹厉彻底昏死在莫晓情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