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西山城二十天阶的最高一阶,抹厉俯瞰着脚下的山,山中的溪,溪旁的万物生灵,陷入巨大的震撼与茫然:我是谁?我在哪?
脚下方寸外再无附属之地,此屋竟是镶嵌在山里,左右无台梯可下。抹厉心慌,扶着门又退了回去,一脸不解:“这里这么高,你、你怎么上来的?”
孟凡明身形一动,人已行至抹厉面前,抹厉一惊:“好快的轻功!”孟凡明转至她身后,她随之扭身,抬手架住孟凡明这一掌,又一惊:“孟城主,你这是做什么?”
“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孟凡明一手反扣住房门,一手冲她面门而来。抹厉侧身闪过这一拳,也不再客气,手如游蛇迅猛,在孟凡明肩上一点,接着一掌,直接将人怼到房门上。
孟凡明狠狠撞上门销,欲挣,不料别点了穴,只得僵住。
抹厉笑得灿烂:“打人不打脸啊孟城主。”
“孟某不是有意……”
“少废话。”抹厉掐住孟凡明的脖子,收了笑意,“我叫抹厉,奉陛下之命前来查案。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若你无罪,我自会放了你,若你有罪……”抹厉手上加大了力道,“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陛下。”
“你即便杀了我,也阻止不了什么!”
“那便杀了你们一家三口,给陛下一个交代!”
“咳咳……”孟凡明脸上挤出一丝嘲笑,“你、你不会杀人。”
“孟城主抬举了。”抹厉一拳打在孟凡明肚子上,不解气,又补了三拳,“我虽没杀过人,手上的人命也不少。”
孟城主被打得吐血,仍不肯交代,抹厉解了他的穴,他便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抹厉揪起他的领子,喊了几句见没反应,便不留情面,对着这张脸狂扇耳光。孟凡明确实是装昏,见抹厉这般不肯放过自己,忍无可忍,出其不意睁眼还击。怎料,睁眼的瞬间,抹厉一手接招,一手再次封了他的穴,速度之快,叫他瞠目结舌。
抹厉得意一笑:“别想装死!更也别想逃!”
“抹厉姑娘,你打我无妨!可小心别伤了你自己的手!”
孟凡明提醒的好,抹厉拔下他头上的竹簪,作势在他身上比划开来,“孟城主你说,我扎几个洞合适?是七七四十九个,还是九九八十一个?”那支竹簪在抹厉手中转着,最终停在孟凡明面前,“不如就扎两个好了,对称。”
“你敢!”
“我为何不敢?”抹厉说着,竹簪的尖垂下去。
“且慢!”孟凡明怛然失色,“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抹厉冷冷一笑,声音随着竹簪的尖端一起,缓缓向孟凡明压低:“我是个病人,来求医的,我不仅要刺破你的眼睛,我还要打断你的腿,毒哑你的嗓子,叫你变得和我一样!”
“茉莉住手!”
门被从外踹开,门销如暗器一般飞过来,抹厉眼疾手快,用手中竹簪子了挡一下,才不至于被这意外的伤害击中。莫晓情随即登堂入室,她审视着屋内情形,手握长鞭。抹厉见状,迅速丢了手中烂竹片,两指指尖扣住孟凡明的脖颈命脉。
“茉莉,放开他!”
“莫妈妈,他不告诉我,不如你说。”
“说什么?”
“我那位同僚被你们关在哪里?你们放了我的同僚,我便放了孟城主,咱们一切从长计议!”
莫晓情似乎没想到抹厉问的是这个问题,怔了一怔,又听她说话,并不似丧失心智之人,于是反手将房门掩上,眼中杀气消去了一半。
“你救不出他的,他和你一样被束之高阁,你虽隐瞒了武功,但我想你的轻功还是被废了。”
莫晓情猜得不错,抹厉拿这高处没有办法,她只得换一个办法:“你将阮峥带到我面前,否则我便杀了他!”
“你杀吧。”
“什么?”抹厉手抖了抖,划破孟凡明的皮肤。
“西山城尽在我们掌握之中,留着他已经没什么用处。”
“你们、你们要造反!”
莫晓情脸色一暗,“没错,造反。”
孟凡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道:“你杀了我吧,我背叛朝廷,背叛女帝,理应以死谢罪!但请你一定要阻止她们!”
此言一出,抹厉失去了筹码,顿时六神无主。
莫晓情叹了口气:“本以为你有了长进,结果还是这幅样子,阿幸怎么可能瞎了眼派你做特使,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我……”抹厉委屈。
“老实告诉老娘,是不是你喜欢上了那个小子,硬追着人家来的?”
“不是……”抹厉好委屈。
“昨夜我审那小子,他只说你是他的侍女,后来我从他身上翻出令牌与手谕,拆开一看,才知道你改了名字。那手谕看着不假,阿辛那枚私章老娘更是认得,那究竟是你们谁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