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只闻皇贵妃道:“朱十三,你好大的胆子,身为皇嗣却要谋害皇嗣,跪下领罪!”
朱南羡微阖了?阖眼,缓缓道:“本王行得端,站得直,凭什么跪!”
朱沢微笑了?一声道:“十三,本王看这事你还?是先跪下解释清楚了?好,麟儿是嫡皇孙,你是嫡皇子,你害他存了?甚么心思,还?叫人瞧不出来么?”
这话?摆明?了?往朱南羡身上泼脏水,然而朱南羡也不甚在意。
他微抬起下颌,目光在诸皇子身上扫过,忽而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此事本王解释不清,不过本王知道,你们当?中,倒是有人能?解释个清楚明?白。”
朱觅萧似是大惑不解道:“十三皇兄这话?甚么意思?难不成害麟儿的人还?在我等之中?我等可是庶子,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太子嫡皇孙都没了?,那大殿上的宝座也轮不到我们,但十三哥就不一样了?,你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嫡皇子呀。”
这时,九王朱裕堂怯怯地道:“其实……要查清这事不难,十三不是在轩辕台么?唤今日轩辕台的守卫来问过便?是了?。”
十王朱弈珩温声道:“九哥是久不在宫里忘了?这宫中规矩?今日的是双数日,在轩辕台值守的是金吾卫。”
三王朱稽佑添了?一句:“谁不知道金吾卫左谦是他朱南羡的走狗。”
皇贵妃听到这里,双目一眯,高?喝道:“府军卫!”
戒备在宫前殿外的兵卫破门而入,齐声跪地道:“在!”
“十三皇子弑杀皇孙,给本宫将他拿下!”
“是!”
“谁敢!”府兵卫还?未上前,十二朱祁岳怒喝一声,与四王朱昱深同时站在了?朱南羡身后,一人拔剑,一人握刀。
三人与诸皇子对峙而立,人虽少,但朱昱深镇守北疆,朱南羡领兵西北,朱祁岳挂帅岭南,丝毫不输气势。
府军卫将三人团团围住,朱南羡却不甚在意,反是扶了?扶腰间?长?刀,忽然高?喝一声:“金吾卫!”
深静的雪夜里,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在”,转眼间?,只见数名头戴凤翅盔身穿锁子甲的兵卫自殿外鱼贯而入,将府兵卫围了?起来。
原本殿中内侍与宫婢,看了?看这重重兵卫中的龙子皇孙们,片刻竟都朝着朱南羡的方?向?拜下。
深殿之中剑拔弩,众人都屏息凝神?,仿佛一个声息便?会?引来大祸。
然而在这重重兵卫之外,数名朝臣却默然无声地立着。
沈奚自进殿起,便?觉得不对劲。
他深知璃美人之死,钱煜之死,不过是一个引子,然而凭他之智,竟也无法全然参透今日之局。
就像一副早已着墨好的水墨山川,方?才还?是太子,七王,十四三足鼎立,倏忽间?风云变幻,再望过去,却成了?十三与七王十四对峙了?。
这幅水墨山川,正是他心中的棋盘。
而一年多前,自他助朱南羡就藩,早该料到有今日了?。
诚然朱悯达是嫡长?,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但朱南羡亦是嫡皇子,他在南昌有了?政绩,赢得民心,最重要的是,他有兵权,擅带兵,有西北军心,朝中的武将都服他。
皇权最是弱肉强食。
而今的他,再不是昔日依凭在东宫之下的太子胞弟了?。
这宫中的格局,已经变了?。
沈奚忽然想起柳朝明?的话?——就怕有朝一日,有人颠覆你心中黑白。
他不由抬眸看向?朱悯达,只见他微阖着双眸,神?色凌冽至极,却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眼前一切。
沈奚心中一沉,当?机立断地往前迈了?一步。
与他同时动作的还?有两人,三人来至殿中,撩袍拜下。
“臣,左都御史柳朝明?。”
“臣,户部侍郎沈奚。”
“臣,佥都御史苏晋。”
“恳请太子殿下明?朝秋毫,全权定夺此案。”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写作话了,来补一个作话,三个人做了同一件事,但三个人的目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