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与沈夫人毕竟是?故旧,纵然沈奚这样出?现实在不妥,她也不好开口责问,左思右想?竟没了主意,所幸过了不久,赵衍便自前院赶来了。
赵衍一看赵妧的样子便已?猜到七八分因果,心中怒意一压再压化作眸中一闪而逝的暗沉色,未对沈奚开口反是?先?对赵夫人道:“夫人莫怪,当日青樾受伤后,是?为夫自作主张将他接来别院,怕你担心他的伤势,便未曾与你提及,妧妧知?道此事也是?因为那日她恰好在宫中,与为夫青樾一同乘马车回的府。”
说着,又对赵妧道:“让你来请青樾去?正院用膳怎得耽搁这么久?”
赵妧知?道她父亲是?诚心为她遮掩,红着脸欠了欠身道:“女儿知?错了。”
赵衍于是?淡淡“嗯”了一声道:“祖奶奶想?见你,你这便过去?罢。”
等到赵妧离开,又对赵夫人道:“后院有几株杏花比这里更好,夫人若要赏杏,不如移步去?后院?”
赵夫人当即福了福身,也带着一行?女眷离去?。
院落里顷刻只余伶仃几人,赵衍看着沈奚,十分不客气地道了句:“请沈大人移步来赵某书房叙话。”言罢负手转身,自顾自先?往前院去?了。
沈六伯狠狠一叹,对沈奚道:“少爷,这赵大人让您去?书房,势必没好事,不如咱们趁现在先?走吧。”
沈奚看着赵衍的背影,似是?万般轻巧地说道:“眼下怎么还走得了?到了这个地步,那群有心的无心的赶巧的凑热闹的,下值过后势必都要来,今日我不在赵府吃个寿宴称了他们的心意,日后必出?幺蛾子。”说着扯起嘴角一笑,一边拄杖往赵衍书房而去?,一边道:“世人惯爱捧高踩低,我是?无所谓,但我最怕欠人情,赵衍要跟我私了也好,将就着今日还了,日后也好无牵无挂。”
赵妧走到半途便被亟亟赶来的赵婉拦了,四下里一顾,见无人在近旁,才责难了一句:“你这回也太不像话!”然后牵着她的手道:“阿娘让我领你去?见爹。”
得到赵衍书房,赵夫人与赵衍,还有赵大公子赵阡早已?在里头?等着了。
赵妧走近还未来得及拜见,只听赵衍怒喝一声:“跪下!”她浑身一颤,双膝便落在地上。
赵衍是?何等精明之人,不用审已?知?道当日沈奚受刑后昏迷不醒,一定是?赵妧自作主张将他接来赵府,一口气憋在心头?是?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当下里只道:“今日寿宴后,你自去?祠堂里诵经七日,等到谷雨前夕再出?来。”又道,“出?了这样的丑事,京师你是?再不能呆了,父亲这几日会?为你寻一门亲事,等谷雨节一过,你便嫁走。”
此话一出?,莫说赵妧,连赵夫人,赵婉与赵大公子也是?大吃一惊。
赵婉素来了解自己这个妹妹,虽说温婉懂事,可倘若心里有了自己的主意,即便表面顺从了父母的决定,心思也转不过来。
她看了赵妧一眼,忍不住为她求情道:“爹,您方才不是?为妧妧遮掩过去?了么?为何不让她在京师多留一些日子,这么匆忙要将她嫁走,如何找得到好人家?”
赵衍道:“遮过去?也是?一时遮过去?,我方才一番说辞漏洞百出?,骗骗尔等也罢,如何骗得了朝中那群大员?这丑事不日一定传遍京师,把她嫁走才是?为她好。”
赵大公子赵阡道:“妧妧既是?被人撞见与沈大人一处,父亲……为何不去?问问沈大人的意思,说不定大人愿娶妧妧为妻呢?”
“亏你还在朝中做官,当真糊涂!”赵衍一拍桌,斥道,“你以?为沈青樾还是?昔日的沈青樾?是?太子妃之弟是?户部左侍郎?眼下的时局,朱南羡自身难保,苏时雨铤而走险,他沈青樾的脖子上更是?随时随刻架着把刀,赵府肯收留他两月已?是?仁至义尽,他是?个明事理之人,便是?我愿将妧妧嫁给?他,你且去?问问他敢不敢娶?”
话音落,只听守在书房外的小厮叩了叩门道:“老爷,沈大人到了。”
赵衍将脸上的恼怒色收了,沉着声道:“请他进来。”
外头?的雨尚未落下却?已?沉沉一片暗色,书房里掌着灯火。
沈奚拄杖进屋,将木杖支好随即跟赵衍揖了揖,开门见山道:“这两月住在别院,为赵大人,赵二小姐添了不少麻烦,但沈某如今身无长物,这笔账也只有请大人记上,等日后再行?归还。”他的目光自跪着的赵妧身上一扫而过,又道,“至于二小姐的名?声,还请赵大人拿个主意,是?要沈某娶她,亦或有别的想?法,沈某绝无二话。”
赵衍不动声色:“沈大人的意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注:“世之君子,欲求非常之功,则无务为自权之计”——出自《晁错论》苏轼。这句话的意思是“世上的君子如果想要建立伟大的功业,那就不要考虑保全性命的计策。”
大家如果愿意了解,可以去读一下这一篇文章,文中苏轼眼中的晁错,就是因为保全自身招致杀身之祸,所以以我个人观点来看,沈奚提晁错论还有一种借晁错来悔过自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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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于我立一面flag倒一面的规律,在此立下新的一面,明天一定不会准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