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撞到床上,被褥叠在身下,身上千斤重的,是一个美丽无双的年轻姑娘。卸妆水掀倒,玻璃瓶中的水汩汩渗入地毯消失不见。谢屹体内沸腾的血也一样,被泼倒,被倾洒。灯光暗暖,当乔微的唇与他碰上时,他大脑空白,瞳眸猛地缩起。
乔微的乱发洒落,绸缎般浓黑华丽。她的唇贴着谢屹,睫毛上翘,眼睛又非常明亮。她的眼睛安静而清莹,似月夜下静静流淌的深湖。被这样的眼睛看着,谢屹身子绷紧,他呆了两个呼吸,才想到要推开。
贴着他的唇,乔微声音含糊:“谢老师呀。”
唇上又酥又软,酒气与香气一同扑来。乔微挤着他唇也要说话时,谢屹身子猛地僵住,被她这个撩拨的动作带的,血液一瞬间向身下奔腾狂涌。谢屹的脸蓦地燥红,他抓住乔微后背领子,要把这个姑娘提起。但乔微搂着他脖颈,唇挨着唇絮叨:“对不起啊。”
谢屹的动作一顿:“……?”
就这个稍微愣神的刹那,舒服地趴在上方的乔微搂谢屹脖颈搂得更紧。唇与齿分分合合,她还在嘀咕:“捆绑谢老师,给谢老师的生活带去麻烦,对不起了呀。”
谢屹怔住,他手还搭在她脊背上,动作却停了。
蹭他热度,跟他强炒CP,太多太多了。谢屹一开始不喜欢,后来习以为常,再后来,烦恼也仅仅是日常生活被影响。谢屹不高兴,却也没那么不高兴。他红了五年,之后过气了五年,长达十年的时间中,只要有人想起他,他都能被拉出来说一说。但是他被捆绑这么多次,事后跟他道歉的,只有乔微一个。
房间床上,青年男女沉静对望。如睡在月光下,凉凉月色勾魂摄魄,从他们身上淌过。
乔微唇微嘟,因和人面贴面,声音更乱了:“我太对不起谢老师了,给谢老师惹了那么多麻烦,几本‘花花公子’怎么能表达感谢呢?我和胡姐都喜欢谢老师,以后除非不得已,绝不再打扰谢老师。”
她大着舌头:“等我红了,特别有人气了,谢老师有需要的话,可以免费捆绑!”
她又困又晕,说话说得不清楚,清亮眼睛说着说着就闭上了。她头往下一耷,砸在了谢屹的脸上。乔微还非要把话说得豪情万丈,她想拍胸脯保证,摸了半天没摸到,就大力捶床:“随时借人气给谢老师!不要钱!”
醉鬼趴在身上,馨香万分,撩人心乱。谢屹被又蹭又摸,她香腮酡红,唇瓣微张,粉舌时露时隐。谢屹脑子僵直,他听清了,可他也没有听清。
他想说“没事你捆绑吧我不介意”“我乐意给你捆绑”,但是他只是长久地仰视她……
乔微的美貌在娱乐圈都属少有,她业务能力那么差,只有靠着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才能留住观众。现在这张脸蛋,就在谢屹面前。一寸之内,蹭着他。他在刹那间有了反应,如至火海。
青年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挨住她微热的脸颊。鬼使神差,他的目光只落在她唇上。乔微头再次垂下,一绺发丝含在口中。她闭着眼,不舒服地张口想吐掉,贝齿磕上青年唇瓣。
房间中像有密密蛛网,蛛网收缩,网中男女唇齿相挨,混沌恍惚。
这么美。
这么媚。
浮着一层水,想泅水而去,将她拥入怀中。
热意在体内躁动,姑娘甜美而不知反抗。谢屹托着乔微脸颊的手指微屈,他与她唇齿生津时,冷不丁,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谢屹被一激,鸡皮疙瘩窜起,他一下子跳起,趔趄推人,砰一声,自己从床上掉下去,摔倒在了地上。
谢屹腰痛膝盖痛,面颊绯红,唇间一滴红血。他掏出手机,看到是自己的老同学。老同学打电话过来问谢屹有没有把乔微安顿好,谢屹小声答了后,那边还惊奇:“谢哥,你也喝多了?声音怎么这么哑?”
同学来电吓醒了谢屹,谢老师从地上爬起,看到被自己摔到地上的瓶子、床上姑娘粉红微肿的唇。他如被雷劈,立在原地,手指颤抖,脸滴血般红。谢屹一下子慌张,他还没碰到过情况这么失控的时候。他每多看床上睡得香甜的乔美女一眼,心脏就跳得快一分。
快得他精神恍惚,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生平第一次,谢屹治愈了自己的强迫症。他遽然色变,忘记了收拾好床上的乔微和凌乱的房间,转过身,用手背挡住唇上的血红,低头匆匆离去。第一次走的时候忘记了关门,中途转回来一次把门关上。
出了酒店,被冷风一吹,头脑却依然昏昏沉沉。谢屹混沌地叫了的,说了自己酒店的地址。司机频频斜眼,天太黑他没认出谢屹,就看到了后座青年脸色苍白憔悴、精神萎顿,跟被妖精采了阳似的。司机一个凛然,这大半夜的,多的是神经病在街上乱逛啊!
司机没敢跟乘客多聊天,十五分钟的车程他开出了五分钟的水平,把谢屹放下后,的士一蹿绝尘,尘土飞扬。谢屹回到酒店,冲洗后,心跳仍然没有平缓。他给自己倒了热水,长手长脚蜷缩窝在懒人沙发中。
谢屹一杯杯地喝着热水,他眼前出现一连串幻觉。总幻想着美丽的乔姑娘在自己面前,闭着眼与自己亲吻。她的睫毛青黑,眉毛颜色有些淡,近距离下,肌肤细腻无瑕疵,瓷玉一般。而唇珠嫣红。
谢屹喝着热水,心跳剧烈,近乎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