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煜看了他一眼,伸手:“那还我。”
“不。”傅予寒无声地回答完,蹲下从桌子底下溜了出去。
那饮水机在教室最后面,单纯倒水并不会引起值班老师的注意。
饮水机一次加热的水泡一碗杯面刚刚好,他冲好面原样溜回座位,就这么在桌子底下吃完了一整碗泡面。
“谢了。”吃完他擦擦嘴,跟闻煜说。
闻煜忙着写卷子,没搭理他,也不知道听到没。
傅予寒想了想,决定不计较他不理人。
其实在这方面,傅予寒是个思维很简单的人。
对他而言,闻煜帮他介绍兼职没什么,但特地出去给他带一碗方便面回来,这人就可以算“朋友”了——当然,要撇开杨帆的事情来算。
不过还是那句话,闻煜如果要对杨帆下手,两年来每天都有机会,潜意识里,傅予寒并不认为闻煜会做那种借友情的名义把直掰弯的不道德的事。
他对“朋友”的脾气很好,打算从这一秒起单方面和闻煜休战。
当晚,傅予寒回家过了夜。
何燕和他打了个照面,什么都没说,傅予寒尽可能地把发下来的试卷填满,早早地洗漱完,锁门睡觉。
他妈总会发现他把门锁换了的。
但傅予寒其实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他换好衣服出来,在客厅桌子上发现了200块钱和一张字条。字条上简单地写了一句话:这周的伙食费你前天没拿。房门锁了,妈进不去。
傅予寒垂眸想了想,回卧室找了支笔出来,在字条背面加了一行字:谢谢,不用了。
这件事上他的思维也很简单。
从他决定自己挣钱离开家开始,他不想再要他妈一分钱了。
-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周六一大早,闻煜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的铃声和起床闹钟并不是同一首歌,以至于醒来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
来电显示是“野猫”,闻煜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接起来:“绝了啊你,电话来的比我闹钟还早。”
他说着打了呵欠,声线懒洋洋的。
“不是你让我早点来?”傅予寒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我在你家门口了。”
“……你这也太早了点吧?”
“煜哥——”傅予寒无奈地拖了个长音,“现在快8点了。”
“谁周六会在上午10点前起床啊。”闻煜趿着拖鞋过来开门,挂断电话,没好气地冲着门口站着的人说,“搞艺术的生物钟更日夜颠倒,咱们现在过去人家也没起床。”
“那你又没跟我说几点。”
傅予寒进了屋,随手带上门,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找拖鞋换。
闻煜走过去把客厅的落地窗帘“哗”一声拉上,整间屋子里几乎不剩一丝光线,傅予寒短暂地失明,好一会儿才适应屋子里黑暗。
他这才发现闻煜卧室里的窗帘也拉得死死的。
“答应我,再睡会儿。”闻煜说着就往屋里走,边走边打了个呵欠,“被子在柜子里,你上次看见过我放哪儿的。”
出于礼貌,傅予寒平时是不会到别人家里就进卧室的,但闻煜的态度太自然了,自然到他不得不跟了进去。
那个高高瘦瘦的人行尸一般走到床前,笔挺挺地把自己砸进柔软的被褥中,翻了个身就卷了进去。
房间里安静得像闹鬼。
傅予寒站在那里看他,有点无奈:“你昨晚干什么了把自己搞得这么困啊?”
“没干什么……”闻煜咕哝着,把脸侧到了另外一边,“你快再睡会儿……该起了我叫你……”
这状态谁叫谁?
傅予寒摇摇头,出去了。
他不怎么想睡,因此也没去开柜门拿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来了的关系,闻煜没把卧室门关上,搞得傅予寒想去厨房倒杯水都不自觉地会往里面瞥上一眼。
其实有些别扭,心理上。
毕竟理智知道两人性取向一致,闻煜这未免太不设防了些。
对方睡得很沉,傅予寒看了两次,那团隆起的被褥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变化过。
他轻手轻脚地倒完水,从厨房走回来,忍不住又朝那边看了一眼。
被褥仍然没有变化,但傅予寒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细节。
隔壁那间紧锁的房门今天没有上锁,被风吹开了一道缝。
他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Q:傅哥为什么不要他妈的钱?
A:因为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