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瞬间凝滞在嘴角。
只能庆幸手还没抬起来,让他看着不至于太傻。
但这时,始终低着头写字的傅予寒从余光里瞥见了他的人影,抬起头来,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今天来得这么早?”
闻煜平时喜欢踩点进教室,今天提前了不少。
他声调倒是平淡,不过闻煜听多了他的调调,能辨认出他心情好像不错。
“嗯,醒得早。”闻煜接了话,“心情不错?”
“还行,总不能天天要死要活的。”傅予寒淡声道,“日子还得过,病也好了……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做个人。”
“那恭喜你走出来。”闻煜说着,走过去拉开椅子放书包,一双眼睛从椅子看到书桌再落到傅予寒桌上,不着声色地问,“在抄什么?”
傅予寒三天不在学校,老师也不会丧心病狂地要求他交今天的作业。他以为闻煜在问这个,没多想,解释了一句:“这两天不是没听课么,我自己在家做了一部分,想对一下答案。”
没做的部分也可以看看解题过程,心里有个数。
“这谁的卷子?”
“班长的。”
闻煜“唔”了一声,在座位上坐下。
刚到校的时候总要整理点东西,做完的作业,早自习要复习的内容……实在没事做,还可以拿英语单词背一背,总之,高三学生绝不可能让自己闲下来。
所以闻煜往那儿一坐,傅予寒也没搭理他,自顾自地继续抄葛然的解题过程。
闻煜憋了几分钟,还是觉得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太阳穴,侧头问:“我抽屉里也有卷子,你为什么不拿?”
“嗯?”傅予寒愣了下,回过头。
他愣神的表情闻煜见过几次,眼睛瞪得会比平时大一点,一层流光浮在上面,很漂亮。但今天,闻煜显然没有欣赏的心思,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而且你拿谁的不好,为什么要拿葛然的?”
傅予寒眨了下眼。
他是下意识的,因为葛然很好说话,成绩也不错,卷面又干净整洁,不止是他,班上很多人都喜欢找葛然讨试卷讨作业。
“大家都……?”他有些茫然,“怎么不能拿吗?”
“傅哥!”
“傅哥你来啦!”
“傅哥早!”
……
中途不停地有人走进教室,几乎每个人进来都要跟傅予寒打招呼。闻煜看着他时不时冲别人颔首示意,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闻煜压着声音,盯着他问,“葛然对你有意思?”
“……为了避嫌连试卷都不能借吗?”傅予寒无语道,“您还真是严苛啊。”
闻煜“哦”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哼笑道:“是么,我还以为你非不肯拿我的卷子用是为了避嫌呢。”
傅予寒:“……”
傅予寒哑了三秒钟,眉目一松,忽地极浅淡地轻笑道:“干嘛这么酸,好像你多喜欢我似的。”
闻煜是挺酸的,但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喜欢傅予寒。
……也就是个比别人多有趣一点的人而已。
对方难得一见的轻笑春风化雨,又很养眼,闻煜气顺了一点,眸光垂下,不吭声。
“我看你转头追我这事和你喜欢杨帆的性质差不多,都是找乐子而已,我没太当真。”傅予寒想了想,接着说,“我只是早上正好看见葛然,习惯性找她要罢了……谁知道你卷子塞在哪里?”
“这儿。”闻煜没好气地从抽屉里抽出一叠卷子,“平时做的全都在这儿。”
“那我以后自己拿?不会等我拿了你又跑来质问我为什么翻你抽屉吧?”
“不会。”闻煜忽然想起傅予寒抽屉里那本画满了杨帆的画册,嘴角一抽,意有所指道,“……我抽屉又没有秘密。”
傅予寒不知道他看见画册的事情,完全没听懂。
无非是抄个解题过程,用哪位学霸的试卷都一样,傅予寒不想大清早的跟闻煜为了这种事吵架,把葛然的卷子收好,拿过去还给她,又走回来,朝闻煜伸手。
闻煜掀起眼皮:“干嘛?”
“不是说借我卷子吗?”傅予寒说,“前两天的抄完了,昨天上课讲过的给我看看。”
闻煜看着他。
“这就不肯给了?”傅予寒垂着眼,轻声说,“那还管我借谁的卷子……你真麻烦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