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就是三月初六,叶三小姐约叶缥缃给叶老夫人烧清明纸的日?子?。
漆黑的夜,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明灭的闪电照在堂上两口黑幽幽的棺材上,闪电太快,看不清牌位上的名?字,可?叶缥缃十分清楚,那两口棺材一口是叶老夫人的,一口是叶歏的。
叶大公子?不知从哪里?出来?,迅疾的闪电照在他的脸上,他的面目狰狞,握着一把长剑抵在叶缥缃的胸口,凄厉的声?音叫:“你害死了歏儿,你害死了歏儿……”
一剑刺穿她的胸口。叶缥缃痛叫一声?,疼得身子?缩起?来?,额上起?了汗意,控制不住呻、吟。
“怎么了?”人被摇醒,入目的是楚昱温柔俊美的脸,关心地问:“哪里?不舒服?”
叶缥缃紧紧捂着胸口,呆呆地回:“伤、伤口疼。”
楚昱指着她另一边问:“你伤的不是这边么?”
叶缥缃彻底醒转来?,才发现她捂的是右侧胸口,楚妠的簪子?伤的是她左边。可?她右边是真的疼,好像真被刺穿过一般。
楚昱问:“做恶梦了?梦见什么了?”
叶缥缃想?着方才的梦,心间?发紧,转身背对着他,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呢?说她梦见自己的兄长要杀她?这不是梦,是发生过的事实,不过事实中的叶大公子?没有?伤到她,梦里?却实实在在刺穿她的胸口。被叶大公子?刺穿的地方好像还在作痛,叶缥缃手抚在上面暗暗叹息,不管是叶大公子?还是叶家,都是她的噩梦,一辈子?的噩梦。
楚昱在她身边躺下,她闻到他身上干净湿润的气?息,像才沐浴过,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不过午后随便打?个瞌睡,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好像都快黑了。
“有?一会了。”楚昱道,她还在经期,他知道她有?痛经的毛病,抚上她的小腹,“还疼不疼?我帮你揉揉?”
叶缥缃蜷缩着身子?侧躺着没应声?。
楚昱帮她按摩一会小腹,外面轰隆几声?巨雷声?响,原来?不是天黑,是快要下雨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春雨缠绵,一下就是好几日?,不知明天天气?怎么样。叶三小姐约她去给叶老夫人烧清明纸,如果下雨就去不成了。
叶缥缃问:“是要下雨了么?”
楚昱道:“已经下过一场了。”亲昵地偎近她,“我刚从宫里?回来?,皇奶奶身子?不爽快,我还说明天带你去看她呢,又下雨了。”
下巴抵在叶缥缃的肩上,用力地在她颈间?亲了亲,叶缥缃怀疑她的颈子?可?能?都被亲红了,留下了痕迹。
“明天可?能?要委屈你了。”
这就是不管下不下雨都要去了。
“明天么?明天我还有?事呢。”
“什么事?”
叶缥缃把要和叶三小姐去城外给叶老夫人烧清明纸的事说了。她怀疑楚昱可?能?已知此事,故意拿太后做借口不许她和叶三小姐出去。
楚昱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到去祭她?”
叶缥缃道:“什么突然?我们?早约好的。”
楚昱问:“不能?不去么?皇奶奶今天专门嘱咐我,让你一定过去,说她有?话叮嘱你。”
“什么话?”
“这我哪知道。”
叶缥缃想?了想?,为难地道:“可?我和姐姐先约好了。”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太后虽说身子?不爽快,可?她年纪大了,一年三百六十天,有?超过泰半的日?子?不爽快。吃饭多了她身子?不爽快,夜里?没睡好她身子?不爽快,天冷了她身子?不爽快,天热了她也身子?不爽快。甚至于与人说多了话,她累着了也身子?不爽快。
叶缥缃经历得多了,实在难着意了,就是她有?话交代,早一天晚一天又怎么样?
楚昱看着她不说话。
叶缥缃察觉气?氛不对,扭头瞧他。
楚昱淡淡地说了句:“真是白疼你了。”
一语说中叶缥缃的要害,叶老夫人说是她的祖母,跟太后比起?来?,还没太后疼她,哪怕太后完全是为了楚昱,爱屋及乌才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