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品城因上次说重罚白虎之事,被天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今日上朝见到晏殊楼时,眼底都萃了毒,只是自己理亏,敢怒却不敢言。于是,带着这一腔的怒火,在天子招晏殊楼去书房时,他对着晏殊楼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五皇兄好福气,竟能接连得到父皇的垂爱。不过近日父皇心情不太好,皇兄可得小心些。”
晏殊楼三声冷笑:“多谢六皇弟的提醒,比起这个,为兄以为,六皇弟还是回去多多念经,保佑圣兽安然无恙的好。”
晏品城的脸瞬间胀了个通红,诚然,在这个档口,若白虎出了什么事,保不齐天子震怒,将原因归结到提出重罚白虎的自己身上。他狠一握拳,对着晏殊楼的身影啐了一口,转过身时又恢复了平和的一面,淡笑地嘱咐自己的手下:“派人去保护圣兽,切记,别露出了马脚。”
“是。”
晏殊楼跟着天子的脚步到了书房,天子负手回身,在房门关上的一刻,拉下了脸道:“当日看守嗷唔的人尽数暴毙。”
“什么!”晏殊楼很警觉地摆出一副震惊的模样,焦急地问道,“这……这究竟发生何事?死因为何?”
天子的眼珠子在晏殊楼的脸上走了一圈,好似在确定他的惊讶是否作假:“大理寺已经查清,他们皆是中毒而死,下毒之人是膳房的,其人被发现时已经死亡。这事你以为如何?”
“圣兽身上是否有疑点,尚有……昭其喂食圣兽的食物……”
天子抿紧了唇:“昭其喂食的食物正常,也并非嗷唔的忌口食物,至于嗷唔的身体,朕也查了,没有疑点。”
晏殊楼内心松了口气,他沉吟半晌回道:“父皇,可否允许儿臣去查那些死亡之人。”
“他们身上有毒,朕生怕出事,令人将他们埋了,你可还要查?”
“那便算了,”晏殊楼想想自己并非仵作,也查不出什么来,于是道,“请父皇准许儿臣给圣兽检查。”
“嗯,”天子点了点头,挥手道,“去罢,记得从暗道过去,小心别伤了嗷唔。”因晏昭其常同白虎玩闹之故,晏殊楼也常与白虎亲近,彼此间感情甚好,故而深知此事的天子,对晏殊楼接近白虎放心得很。
“是,儿臣告退。”
晏殊楼走后,天子冷冷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一直在琢磨他是否有反常:“于进,你如何看。”
于公公躬身回道:“老奴不敢妄言,但老奴以为,确实非燕王殿下所为。”
“何以见得?”
“殿下的眼神并未闪烁不定,听到线索断时,也未有何窃喜之色,故而老奴以为,定非殿下所为。但老奴的看法是否正确,还得圣上明断。”
“嗯。去告知兽阁之人,若嗷唔有何异常,便可当场拿下燕王。”摞下一句狠话,天子埋首处理奏折去了。
于公公在默默捏了一把冷汗,天子表面给人以信任,但实质却始终抱着怀疑。若是晏殊楼以为天子信任他了,而对圣兽做手脚,那便落了天子圈套了,不得不说,天子这招引蛇出洞委实高明。
晏殊楼到往兽阁时,白虎正躺在正中睡得正香,听到脚步声,耳朵尖朝后一动,立时从地上精心铺着的毯子上弹跳而起,看到是晏殊楼,就嗷叫着扑了过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晏殊楼心里有了阴影,稍稍错开了一步,使得白虎扑了个空,落下地来,不满地低低嗷叫。
“嗷唔,”白虎像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叫得可怜极了,站在地上,不住地用自己的脑袋拱着晏殊楼的大腿,时不时便抬起首来,睁着对湿漉漉的眼盯着他。
晏殊楼屏退了上前来的宫人,皱皱眉头蹲了下来,顺了顺白虎的毛发:“嗷唔,一会儿我要检查你的身体,你可得乖乖的,听见了么!不准再攻击我,不然日后我不让昭其来陪你了。”
“嗷唔!”白虎大声应下,两爪子一抬,就抱上了晏殊楼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侧蹭来蹭去。
“这才乖!”晏殊楼的嘴角划开了淡淡的笑容,揉了揉白虎的脑袋,开始在它的身上,寻找起可疑点来。
将近一个上午的时刻耗去,晏殊楼面色沉重地站了起身,抖了抖衣裳上沾上的白虎毛,再揉了揉白虎的毛发,走向侍卫身边,低声叮嘱了几声,便离开兽阁了。
不久,兽阁便有消息放出,燕王殿下已经寻到了伤害圣兽的罪魁祸首,明日上朝时,便会当众捉拿凶手。
当这消息落到晏品城的耳里时,他大惊失色:“晏殊楼竟然找到了凶手?!线索不都全断了么。贺朝,这该怎办!若晏殊楼他……不成,你快给本殿出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