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吉祥闻言,眼泪直接落了下来,既悲建明帝此时的处境,他也悲自己现在的遭遇。
若他还是皇帝最信重的太监,如今何必要受这样的苦。
“陛下,您昏迷了十天,太子已经登基了,现在他是新皇,您是太上皇……”钱吉祥战战兢兢的解释道。
“放肆,这个孽障!谁准许他登基的!”建明帝骂着骂着,不小心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立时便觉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太医,快传太医,太上皇又不舒服了!”钱吉祥慌忙喊道。
又是好一阵兵荒马乱,太上皇才终于安顿下来。
听了这头太上皇醒来的消息,刚刚登基不久的新皇,原本正在和邵瑜说话,立时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想要去看望自己的老父亲。
一旁的邵瑜,立马提出来想一起去看看老皇帝,新皇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拒绝。
等到了太上皇的病床前,新皇面上满是关切,但太上皇却不愿给他一个好脸色。
“父皇,您这是生孩儿的气?”刚刚登基不久的昭熙帝试探着问道。
“你……你这个逆子!谁准许你登基为帝,朕还好好的活着呢!”已经是太上皇的建明帝骂道。
昭熙帝不过一瞬之间,就明白了为何他这么生气了,便解释了起来。
可惜,建明帝此时还沉浸在皇位被夺的痛苦里,指着儿子的手都在发抖,眼神中满是恨意,无论如何也是听不进去的。
“你马上退位,马上!”建明帝嘴上喊道,心下却知道已经大势已去,但就这样结束,他内心充满了怨恨,原本尚且不知那些刺客受了谁的命令,此时建明帝心下差不多确定,他们定然是受了这个好儿子的示意。
昭熙帝自是不知道老父亲内心这些小心思,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退位,只能用略带为难的神情看着他。
“陛下,都说人年纪大了,就会跟小孩一样,所以才有‘老小孩’的说话,太上皇这是等着您哄呢,您多说几句和软话就好了。”一旁的邵瑜忽然说道。
[杠精值+10]
邵瑜原本站在人堆里,乌拉拉的一大片,建明帝尚且没注意到他,此时忽然跳了出来,建明帝立时就觉得心下一堵,又听着邵瑜说什么“老小孩”之类的话,就差点名骂他又老又幼稚,甚至还又内涵他无理取闹的嫌疑。
“他!他怎么在这!”建明帝好不容易将邵瑜送进诏狱,没想到病一回就又看到他了。
“陛下。”邵瑜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建明帝,接着说道:“臣的冤情终于被洗清了,您开不开心?”
开心个鬼!建明帝心下大骂。
[杠精值+5]
邵瑜一见到建明帝,那话可就多了,没人叫停他压根就停不下来。
“多亏陛下先前态度坚决,才能将国库的欠银全都收回来,如今新皇登基,正是要大有作为的时候,原本还怕缺银子,但陛下此番,却正是解了新皇的燃眉之急……”
邵瑜嘴巴一张一合,将这几百万两的银子如何使用说的清清楚楚。
建明帝气得心口痛,一想到这些都是他千辛万苦收上来准备挥霍的银子,就这么眼睁睁全飞了,心下又气又急。
[杠精值+10]
“陛下,人生最开心的事情,便是得偿所愿,您辛辛苦苦付出的努力,新帝没有半点浪费,您一睁眼就和新帝闹,是不是怕他做的不好?您放心,新帝和您一样,都是一心为公之人,国库的这些银子,新帝一定会妥善处置。”
[杠精值+5]
“许多老臣因为忧心陛下,这几天都病倒了,新帝仁慈,准许他们高老还乡,也可早日回家颐养天年,和陛下这般,享尽人伦之乐。”邵瑜笑着说道。
建明帝听得老臣告老,心下又是一堵,若是真的老臣大多致仕,还有谁和这个逆子抗衡。
被邵瑜这样密集的刺激,终于再也忍不住,白眼一翻,直接眼前一黑,整个人又陷入了昏迷当中。
“快,让太医前来给太上皇诊治……”昭熙帝见此,急忙让太医上前。
等转过头来,他想要问一下邵瑜为何这么刺激太上皇,邵瑜却一脸的难过,脸上神情似是比新皇还要着急。
“都是臣的错,都怪臣,太上皇大喜之下受了刺激,这才昏迷过去,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那臣就是万死难辞其罪了……”邵瑜痛心疾首。
见他这般自责内疚,昭熙帝也按下了心里原本升起来的怀疑,反而安慰道:“不知者不怪,爱卿无需太过自责,且听听太医怎么说。”
正在给太上皇诊治的太医,闻言手顿时一抖。
如今太医院里,负责太上皇病情的太医们,只觉得自己是最苦的。
若太上皇还是皇帝,能将他救回来,那自是大功一件,但如今他是太上皇了,不在其位了,状况便十分微妙。
皇家无父子,哪怕是一向以仁孝著称的新皇,太医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况且,太医院里也不是没有声音嘀咕,新皇在当太子的时候,身体孱弱,每年都要病上几次,偏偏登基之后,立马浑身的毛病似是都好了,病态全无,这种情况下,怎么能不让他们多想。
“父皇怎么又昏迷了?能不能将他治好?”昭熙帝问道,他向来脾气温和,倒不至于当个医闹。
一同会诊的太医们全都支支吾吾,最终还是太医院院判站了出来,说道:“太上皇此番遇刺,又逢陈氏作乱投毒,虽然人救回来了,但身体却很难再好转。”
“这话是什么意思?”新皇没有第一时间发火,而是想要先问清楚。
太医院院判赶忙说道:“太上皇本就年纪大了,身子有不少毛病,这一次受了伤,似是有了中风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