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瑜知道剧情,可是冯贞娘不知道,他无法和妻子解释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苏夫人交出管家权本就是不情不愿之举,她一惯心胸狭窄,为了报夺权之仇,她已经让人埋好了雷,只等着明早让冯贞娘去踩,偏偏此时冯贞娘一无所知。
原身的这副身子,今夜就会发起高烧,明天恐怕也不能及时去帮她解围。
且管家权是个烫手山芋,侯府自太夫人去世之后,上下人员变动很大,如今重要位置上,全都是苏夫人的亲信。
相较于苏夫人手底下的精兵强将,冯贞娘手底下那些虾兵蟹将就显得很不中用,冯贞娘未来管家,将会遇到极大的阻碍,且因为苏夫人从中作梗之故,给她添了很多麻烦,甚至还让她面临巨大的管家亏空。
这样的亏空,是冯贞娘将所有嫁妆搭进去,都填不起来的。
除此之外,日日待在管家不顺的环境中,本就体弱的冯贞娘,身子越发虚弱下去,甚至因为太过劳心的缘故,不小心失去了负重三个月大的胎儿。
如今的冯贞娘,无论是心机手腕,全都比不过苏夫人这个婆母,如果因为一点可有可无的管家权,就和苏夫人对上,哪怕有邵瑜在一旁护着,冯贞娘就算不受到伤害,委屈肯定是少不了的。
“你是为了母亲,对不对?”冯贞娘哭着问道。
邵瑜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误导妻子:“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你。”
“骗人,你骗人!为了我好,就要这样下我的面子嘛?我也是人啊,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冯贞娘委屈巴巴的说道。
邵瑜看着妹子此时这幅质问的样子,虽然哭得很丑,但莫名的还觉得有点可爱。
剧情里的冯贞娘是个干巴巴的纸片人,日常就是寡言少事、沉默顺从,明天要发生的那个雷,会将她身上最后一丝鲜活榨干净。
邵瑜倒不希望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凋零在侯府的后宅,因而才会拼着明知会让她不高兴,也要卸掉她手里还没焐热的管家权。
“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你信我。”邵瑜说道。
冯贞娘撇开脸。
邵瑜叹了口气,在屋内一阵翻找,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冯贞娘问道。
“我的私房。”邵瑜掀开木匣子,只见那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堆银票。
粗粗望去,似乎有近万两之多。
“你怎么藏了这么多钱?”冯贞娘十分诧异。
邵瑜解释道:“逢年国家家里长辈给了不少钱,我都攒了下来,平常我需要用银子全都是从账房上支取,因而一直没用上这笔钱。”
原身倒不是没用上这笔钱,而是他压根就忘了这笔钱的存在,苏夫人允许邵瑜在账房上随意取用,因而原身手头一直十分阔绰,自然想不起来还藏了这么一笔私房钱。
冯贞娘听了心下羡慕,她虽然也是出身官宦之家,但这么多年下来,逢年过节的打赏,加起来也不过数百两罢了,完全不像侯府这样大手笔。
“我的私房都交给你了,我还会骗你吗?”邵瑜说道。
冯贞娘不说话了,心下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邵瑜。
经过这么一闹,她尚且没有发现自己和丈夫的关系,似乎变得亲近了不少。
“侯府的家不好当,你这三天当家,难道真的觉得开心吗?”邵瑜问道。
冯贞娘心底微微一惊,她这三天确实过得很不如意,但凡她想做什么,手底下总有人推三阻四,找出千万个理由来,甚至那些下人们说话也很不好听,为了这些事,她都已经气了好几个来回。
“母亲看似放权,实际上她如今年富力强,哪里就到了不能管家的地步,你且仔细想想,若是真的放权,会让自己的亲信,把持着所有重要的位置吗?”邵瑜说道,女人家心思细腻,这些话不方便对着邵侯爷说,但对着冯贞娘说,却是无碍的。
冯贞娘此时听得心下一突,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只见这人此时面上带着笑,却全无半点的纨绔模样。
她之前便觉得苏夫人这个继母,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好,一直能感受到苏夫人对自己隐隐的针对,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围观者苏夫人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心里始终不能停止瞎猜。
苏夫人对待邵瑜看似亲近宠溺,但却将邵瑜宠成了一个纨绔,而对着自己的儿子,看似严苛刻薄,但实际上,就连每日里亲儿子少吃了一口饭她都要过问。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冯贞娘的猜测,且她并没有证据证明苏夫人对继子怀着坏心,且邵瑜以前和苏夫人实在是太亲近了。
原身虽然纨绔,但对待苏夫人这个继母却是一片赤诚之心,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便想着往苏夫人跟前送,两人的日常相处,任谁看了都要说和亲生母子一般。
冯贞娘深知疏不间亲的道理,她在这家中已然过得十分简单,若是再在这种事情上贸然开口,只怕所有人都会容不得她,因而她才一直忍了下来。
此时看着丈夫的神色,冯贞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相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邵瑜轻轻点头,目光落在院子里,说道:“惯子如杀子。”
冯贞娘闻言心猛地跳动起来,她没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纨绔的丈夫,也是个心中颇多成算之人。
“只是管家权而已,她想要便给她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邵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