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意识到,她之烦恼,也是裴煊的无奈,她的小性子,无疑会徒增裴煊的无奈。她这不是犯贱吗?那么爱她的人,她为何还要东想西想?她那么爱的人,怎么还要给他难堪?
自当蒲苇绕磐石,彼此包容,体贴,取悦,得意尽欢,才是。
脑中绕着弯,于那僵持中,硬生生转了念,嘴角一勾,挂一抹媚.笑,娇娇说到:
“你先唤我。”
“阿奴……”裴煊不知她何意,却也老老实实地唤了一声。
“要像夜里那样唤……”夜长欢在他身上坐直了,伸臂挂在他后颈,摇着头,垂脸笑说。
“奴奴……”裴煊额头抵她下颌,冲着她的颈窝喊来。
“嗬……”夜长欢被那灼灼热气烫得痒痒的,忍不住一边娇笑,一边继续诱他,“还有呢?”
“心……”裴煊起唇喊了个字,就跟着一声嗤笑,嘴角微漾,深眸流光,仰头望着她,竟带着赧色与骄意,“这车上,我叫不出。”
让衣冠楚楚周吴郑王的裴相爷,在这喧闹市集的马车里,酣畅自在地满口胡来,是有些为难了。让他闷头干.事,还差不多。
“我要听嘛……”夜长欢捧住他的脸面,循循善诱,又扭着身子,小兔儿般在他怀里跃了跃。
那怀中纵跃,就怂恿得裴煊,浑身的血都跟着跳蹿,心尖也跟着跳到嗓子眼来,那觉得难为情的话,也跟着一跃出口:
“心肝儿!”
“乖!”那小人儿听得喜悦,一声老气横秋的夸赞,继而眉眼弯弯,偏头递嘴,主动将唇上胭脂印在了他唇上。
裴煊被印得一口颤栗,正欲张口反咬住,往狠里亲。那女郎的朱唇,却又如点水的蜻蜓,扑蕊的蝴蝶般,躲闪开去,又妖妖地来央他:
“还要说你爱我!”
“爱……”裴煊心痒难耐,没了耐心与她妖娆周旋,一边答,一边揽过她的后脑,压唇亲来。
爱死你这个小妖精了。
情.欲如火,一经点燃,就再难扑灭。
当下,车马过市,红尘喧嚣,车内两个人,却是四肢相缠,口舌纠葛,难解难分,坠入桃源洞天,不知斯世何世,忘了置身何地也。
“你是不是在夜宵的参汤里,还加了什么药?”
喘息间隙,夜长欢忍不住问到。这下药之事,她遭过两次,因此格外多疑。
“都是补气养血的温和之物而已,怎么了?”裴煊如实答她,却又不知她何为。
“我每次被你抱着亲一亲,就……”就化成水,软成泥,情生似海,念起如潮。
可是,这等浪.荡话,夜长欢还是羞于启齿,只盈盈双目,俏望着他,一副你懂我就不说了的意思,半是羞涩,半是豪放。
裴煊自然是懂,这是在变相地赞他功夫好呢。脑中一荡,身下跟着激动,手脚也跟着不更不老实了。使坏地捉过她一只手,牵着往他腹.下引。
夜长欢跟烫了手似的,本能地缩手,却被裴煊死死拉住。估计这会儿,裴大人那根浪筋,也给勾出来得差不多了,越来越得心应手,竟急急地问她:
“奴奴,心肝儿,是你勾我的,我都这样了,你说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夜长欢也被他惹得七荤八素,直直地反问他。末了,又认真地想了想,分析了一下各种可能性,竟一本正经地问他:
“你是要手,还是要嘴,还是要我?”
酥手翻飞,隔空比划,挑着眉尾,瞪着大眼,憨态可掬,媚姿天成。
裴煊哪里还受得住,眉眼一沉,二话不说,直接探手来解她腰上丝带。
罗衫半褪,情急难耐之际,“碰”一声,车厢猛地一个摇晃骤停,人吁马嘶,伴随着女子的惊呼与尖叫声,外头出事儿了。
车内两人,四目对视。
“柴胡!”
裴煊一声低低的呵斥,冲着车外跟班的小厮发气。雅兴在这个时候被打断,换着是谁,都不痛快。
“公子,马车撞倒了一个小娘子。”
柴胡无处喊冤,默默地承受了他家公子从满腔欲.火转化而来的莫名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