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沈晚照没什么心思,若非说有,就是想通过她了解沈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话再不会错的,虽然她也没具体说沈家的什么大事儿,但差不多了解沈家人的喜恶,这就是很大的助力了。
再说跟沈晚照交好没甚坏处,而且他最近越发想要扭转‘首辅’在她心中的印象,他自认哪儿都不必次辅差,这种较劲儿的心思听起来很无聊,但人有时候就是爱干无聊的事,他也不能免俗。
但他今天突然觉得沈晚照这个人...很诡异,诡异到有趣的程度,沈晚照在他认识之后就不断刷新着他的印象。
他勾唇一笑,抬脚进了屋,屋里有下人备好的热水,他又兑了些凉水端出来,见沈晚照在院子里踉踉跄跄地四处乱走,无奈道:“阿晚,过来坐下。”
沈晚照精准地转过头:“不要,叫我四娃我才答应你。”
温重光:“...四娃,过来坐。”
沈晚照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地道:“上当了吧,七娃,我是蛇精啊,受死吧!”
温重光摸了摸鼻子,他有时候都佩服自己的定力,尽管想甩手走人,但是还要保持微笑。
他怕沈晚照语不惊人死不休,把盆子里的帕子拧干,先给她擦了擦衣领上的污渍,又换了条蒙在她脸上,喃喃道:“终于清净了。”
显然沈晚照不打算满足他这个愿望,一把扯下帕子,大喝一声:“蛇精,受死吧!”
温重光:“...你不是蛇精吗?”
沈晚照愣了下:“对啊。”然后装模作样地把自己脑门一拍“哈哈哈哈哈我死了!”
温重光:“...安息。”
他实在没想到沈晚照这么有...童心。
他依然保持了镇定帮她擦完脸,然后扶着她出了门,女子学舍他不方便进,找了两个姑娘把她合力扶了进去。
沈晚照闹了这么久也累了,倒在床上就睡,这一觉睡到下午,才忍着头疼睁开眼,抹了把脸道:“我这是在哪?”
韩梅梅正在吃点心,见她醒了从银罐里倒了杯水递给她:“你早上是不是和沈师喝酒了,她叫人把你送回来的。”
沈晚照的记忆到秦同知把两人拦住就断片了,其他的事儿一概没记得,不得不说无知有时候是一种幸福,她要是记得自己干了啥,估计会后悔活一回。
她听韩梅梅这么说也就没多想,接过茶盏喝了几口,下床之后换了身衣裳,用梳子把散乱的鬓发梳整齐,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沈晚照。
韩梅梅看了看课单,哀嚎一声:“妈呀,明天早上又有沈师的课,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晚照一边摇着檀香小扇一边喝茶,斜靠在玫瑰交背椅上,姿态极雅,任谁见了都想不出来她早上那个德行。
她懒懒道:“我问了问堂姐,上头跟她说只要不死人,随便她整治,咱们有什么法子?”
韩梅梅长吁短叹,一到晚饭时间就精神了,拉着沈晚照去食间用晚饭,今天天气格外热,厨下还备了冰镇的西瓜和绿豆汤,韩梅梅一口气喝了五碗,就是沈晚照也喝了两碗。
第二天早上再没人敢迟到了,沈明喜对这帮人要求不高,因此还算满意,先帮这些人按各地高低排了队,又从副手那里取了张弓来,大声道:“咱们趁早上还两块练习疏数和紧慢,热的时候就练习射箭,还是老规矩,早上先跑八圈,这回就不用负重了!”
大家只敢把哀嚎咽回去,幽幽怨怨地站队开始跑步,沈晚照特地落后些,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用极低的音量问道:“姐,你和秦同知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