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悯欢醒来已经是夜里,殿里点了灯,映入眼帘的便是窗边的沈映雪。
他明明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如今却在软榻上,想也知道是沈映雪把他抱上来的。
身上还盖着毯子,沈映雪在写东西,他掀开毯子,问道:“师尊是何时回来的?”
“回来有一会了。”
宋悯欢好奇沈映雪在抄什么,他到了沈映雪身边,才发现是在帮他抄剩下的门规。纸上的字迹与他有九分相像,若不两份拿着一起对比,肯定看不?出来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师尊帮我抄了?”宋悯欢有一些意外,问道,“你是何时学的我的字迹,学的好像。”
“平日里看的多了便会了。”
沈映雪写的很快,学他的字体学的也比他写的要凌厉一些。
“你放着,我一会自己抄便是。”宋悯欢不?舍得让沈映雪帮他抄,说着要去够沈映雪手里的朱笔。
最后一个字落下,这?一份正好抄完了,沈映雪顺着把笔放下了,温声道:“已经帮你把剩下的写完了,你明日交给赵长老。”
“今日犯了什么错被罚抄门规?”
宋悯欢老实承认,“我和?孟齐从剑阁里溜出去,被赵长老抓住了。”
他发现桌子上是一整沓抄写的门规,这?些都是沈映雪帮他抄的。
“师尊,赵长老让我抄两千遍门规。”
沈映雪:“你把这?些拿去给他,他不?会责怪于你,若是你一夜之间抄完两千遍,他反而会让你重抄。”
因为一夜抄完两千遍是不可能的,肯定是用了旁门左道,没有完成任务不要紧,重要的是诚实。
宋悯欢想想觉得有道理,但是抄不?完门规也会有别的惩罚,不?知道明天他和?孟齐哪个会罚的比较重一点。
“我以前也抄过不?少门规,那时候怕挨罚,我一有空就提前抄一些,这?样被罚的时候就可以少写一点。”
沈映雪认真听着,闻言笑起来,“你倒是会想办法,那时候都是犯的什么错?”
“有时候是打架,有时候是练剑练着睡着了,有时候是迟到,有时候是去后山抓灵鸡被发现……”
宋悯欢回忆起来沈映雪还没有出关的时候,那时候他经常被罚。他跟小庄在赵长老那里都是熟人,蓝宿师兄为他们两人求过不?少的情。
“我运气不?太好,总是被抓住,孟齐被抓住的次数就不?多,”宋悯欢,“主要是我们宗门里的门规太多了,有的管的实在是宽,也不?知是谁设的那么多规矩。”
他只是这么跟沈映雪说一句,然后若有所?觉的抬起头来,“不?会是师尊设的吧?”
沈映雪眼里都是笑意,“有一些确实是我设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约束之下才能有更好的修炼环境。”
“师尊说的没错,”宋悯欢嘴上这?么应着,他摸着沈映雪的头发,给沈映雪编了个小辫。
“那师尊以前还是弟子的时候,可有违反过门规?”
沈映雪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未曾。”
他那时候便是扬名四方的剑修天才,各宗门里的长老都很看重他,他被许多人盯着,一言一行都是规矩的模板。
当然,他也不?是没做过,做了也是在门规的难以界限里,不?会落人把柄。
宋悯欢闻言惊讶了,不?过想一想也是在情理之中,“那师尊之前每日干什么?按时练剑、出任务,睡觉,没有了?”
他抓着沈映雪的小辫,沈映雪握住他的手,把他的爪子拿开了,“没有了,偶尔会跟顾无咎与掌门出去游历。”
听起来很枯燥,能日复一日的坚持,实际上是极为不容易的。
“可能只是师尊说的轻飘飘,当时应当也并非如此,”宋悯欢想了想道,“师尊,我今日在池子里见到一朵红莲,它受了伤,我没办法帮它愈合伤口。”
“它里面也有你的灵识吗?”
沈映雪闻言目光柔和?了些许,“嗯”一声,“不?用管,它在池子里泡几日伤便会好。”
“为何红莲里会有师尊的灵识?”
少年总是问他很多问题,沈映雪很有耐心,回道:“与我待久了,很多器物都会产生灵识。”
更何况他本体是红莲,红莲与他亲近,常受他灵力浸染,很容易生出灵识。
那些生出来灵识的红莲……源于他的一部分,却又都并不?是他。
“这?样,”宋悯欢睡醒了很精神,他看了眼桌子上的剑,石头依旧没有动静。
还是因为他上回灌醉石头套话,石头醒来之后想起来,有点生他的气不?搭理他了。之后沈映雪在它身上下了禁制,残魂需要滋养陷入了沉睡,石头就没有再醒来。
“那云山剑里也有师尊的灵识?”
沈映雪指尖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少年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把桌子边的纸张都整理好了。
“师尊,我现在睡不着了,”宋悯欢整理完了又要来缠沈映雪,“你之前不?是说要教我练习神?识,现在教我吧。”
沈映雪闻言看向他,问道:“当真要学?你现在的心性还不?如之前坚定。”
“为何?”宋悯欢不?认为他会退步,他的修为明明一直在往上提,神?识也是越变越开阔。
“因为你如今很容易被蛊惑。”
沈映雪顿了顿道:“若是有人装作我的模样,你估计很容易便会上当。”
“才不?会,”宋悯欢信誓旦旦,“无论师尊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