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悯欢身形重新出现在偏院里,公子岚的身影消失不见。旁边的傀儡男人收拾好了?院子角落里的梧桐枝,发现人回来了,扭头看向?他。
“赢了?”
宋悯欢现在明白了,里面并不是幻境,他肩膀上还在疼着,嗓子还浸着血,全身筋脉仿佛要散了。
“没有赢,”宋悯欢开?了?口,他看着?男人在捡拾梧桐枝,问道,“你每日都要清理这里?”
“嗯”,男人站起身,目光落在他肩膀处的伤口上,“打架受的伤?”
宋悯欢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伤,他看着?面前男人的疤脸。疤痕几乎覆盖了?整张脸,那双眼睛却非常温和,眼中隐隐带着关心。
若是有人生下来告诉他只有十年可活,或许他反而会?释然,如今需要他自己去做选择,他心里到底有些不舍。
不舍什么?他心里有些空茫,原本他的命格便是死路,现在公子岚让他做选择,实际上是已经替他做了?选择。
一个人的性命,与整个天下的生灵,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他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公子岚说的没错,其实不止是他们。
就算是让他做选择,他也是一样的会?在另一人与天下之间选天下。
哪怕早就知道是死路……他不喜欢被人冷冰冰的当做工具一般对待,公子岚做的没错,但是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还有一些难言的不舍,不舍的是因为面前的人。
男人同他说话他也没有听清,思绪好一会?回神,他下意识地点点头,猜测应当是在问他的伤。
“不碍事,晚些就好了?。”
嗓音很轻,比平日里温柔了?许多。
肩膀上还在疼,宋悯欢看向?傀儡男人手?中的梧桐枝,“你收拾完了?,待会?要去哪里?”
他其实心里都知晓,在他回院子的时候,男人会?在他身后跟着?,在他睡着之后,在他院子外面守着?。
他屋檐上和窗外,男人都时常在那里待着?,待的无?聊了?,会?拽院子里的梧桐树,一片梧桐树的枝叶都被男人拽秃了?。
男人不敢进房间里看他,因为会被他发现。
“去睡觉。”男人这么说。
宋悯欢:“你们傀儡还用睡觉?”
“确实和你们修士不一样,”傀儡男人点点头,低声道,“我白天干活,晚上休息。”
“你在哪里休息?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宋悯欢这么问。
男人眼中平静,又看了?眼他肩膀上的伤,放下来手中的梧桐枝,“离这里不远,可以带你过去,正好我那里有伤药。”
他跟着?男人一同到了男人住的地方,是和他差不多的偏院,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男人领着?他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一张茶几,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男人到院子里给他搬了一张竹凳,放在了茶几旁边,让他坐下来之后,从床榻下面的旮旯里拿出来了两瓶青白的瓷瓶。
“我那里也有伤药,晚些我要去冷泉,”宋悯欢这么说,还是把伤药接了?下来,男人给的东西他愿意要。
“你平日里都在这里歇息?”他问。
男人点点头,院子里还有一些梧桐枝,男人问他,“你几时去泡冷泉?”
“晚点过去,我现在想在你这里待一会?。”
宋悯欢:“你不想让我留在这里?”
“没有,”男人这次回答的很快,顿了顿道,“我担心你的伤势。”
“他下手?不轻,”男人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冷淡,紧接着?便沉默下来。
“我砍断了他的一只手,”宋悯欢笑起来,“也不算亏,虽说还是败了?,情理之中。”
“不过也是有收获的,他用的是神像本体同我打。”
他这么说了,傀儡男人静静的听着,等着?他的下文。
“你平日里话也是这么少?吗?”宋悯欢看着?面前的人,想着对方伪装成傀儡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他目光便柔和了?许多。
以前沈映雪对他话是不少?的,总是会问他很多问题,会?温柔的关心他,如今成了?傀儡,话少?了?许多,只会在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偷看他。
傀儡男人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顿了顿之后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让你说什么你都会说吗?”宋悯欢,“我想让你多陪我说说话,我在这边很无?聊,平日里只有我一个人练剑。”
“你练剑很用功,平日里我同你说话,会?打扰你。”男人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