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面,带着夜间沾湿的凉意,远处灯火明灭,从?远处看像是一条天嵌的银河。
宋悯欢坐在屋檐上,他手中还?捧着那?盏红莲灯,从?茶馆回来也?没有?放,一直拿着。夜色辽阔,他捧着红莲灯,指尖碰着红莲的花瓣。
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客栈里的客人有?些?还?没有?睡,店小二在楼下打了个哈欠,有?客人去楼下拿酒,还?有?的在一楼吃宵夜。
宋悯欢眼角瞟到了一角水墨纹长袍,屋檐上的砖瓦传来响动,他身边多了个人。
“小子,不进房间里睡觉,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问?酒的便是公子岚,公子岚手中提着一坛酒,自己灌了两口,又问?他。
“跟殿下吵架了?”
宋悯欢:“我与殿下授受不亲,不适合待在同一间房间里。”
他这般说,平静的看着公子岚,眼中没什么情绪。
“你真是……”公子岚把酒坛放下来了,看向他捧着的莲灯,“去逛夜市去了?买莲灯为何不放。”
问?完公子岚又顿了顿,“殿下这次过来也?是因为你,他终归是放不下,从?军营赶过来,生怕你有?事。”
公子岚:“你莫要跟他置气,若是你不在,他怕是也?不会安心。”
“赶紧回去吧。”
宋悯欢听完了,对?方絮絮叨叨那?么多,他“嗯”了一声,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想一个人待着,”宋悯欢,“你若是再说话,我就要换地方了。”
“那?我不说了,你在这待着,”公子岚提着自己的酒坛站起了身,懒洋洋道,“倔驴,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
人很快走?了,屋檐上只剩下宋悯欢与洒满的月色,月色满银,他这么一坐便是一夜。
到了天色尽头大亮,他才起了身,那?盏红莲灯被他捧着放进河里,他看着河灯一路瓢远了。
天边亮起来,客栈里店小二已经开始忙碌,有?客人下楼,他们?开始了新的一天。
宋悯欢在一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店小二认出来了他是二楼的客人,到了他身边。
“公子,可是下来用早膳的?”
宋悯欢点头,问?道:“可有?红豆粥?”
“有?的,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盛。”店小二麻利的端着托盘去了后?厨,没一会就端上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
粥碗放下来,还?有?糖和羊奶,这两样都可以放进红豆粥里。
宋悯欢什么都没有?放,他把一碗红豆粥慢慢的吃完了,吃完之后?放下了勺子,一楼客人多了起来。
长乐和公子岚也?下来了,见到了他,长乐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看看他桌上的粥碗。
“我们?今日还?要赶路,走?吧。”
公子岚开了口,他们?从?客栈出去,外面鹤马在梧桐树下停着,见了他们?出来,鹤马从?鼻子里喷出来气,前蹄扬了扬。
他们?三人坐的是同一辆马车,公子岚在外面,车里就只剩下他和长乐两个人。
角落里燃烧着兰香,宋悯欢的目光落在那?一角香炉上,八角蟾蜍熏炉,有?烟雾袅袅而出。
长乐:“昨天一夜没有?回来,可是还?在生气?”
宋悯欢摇摇头,茶几?上放的还?有?小点心,不知是谁命人送来的,都是红豆做成?的糕点。
“我并没有?生气,殿下不必多想。”
宋悯欢这般说,又轻声问?道:“殿下,可听闻过十二夜之门?”
“未曾听闻过,”长乐道,“只听闻过十二柱大妖,他们?在无尽深渊之底,许多年前被一众神祇亲手封印。”
“那?殿下可认识……君月奴?”
长乐对?上对?面青年的眼睛,那?是一双茶色般剔透、十分?好看的眼睛,像是融进了盈盈秋水。原本眼眸中应当无比温柔,此时青年眸中却一片冷漠,看着他比前几?日还?少些?温度。
还?是原本的那?个人,却又让他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
“未曾听闻过君月奴,”他开口,“我只知圣君僭越。”
“圣君僭越出自汝泷族,原先是神祇后?人之首,后?来汝泷族湮没,他也?随着一同消失了。”
“善善,你问?这些?做什么?”
男人开了口,原先心中还?有?些?阴郁,对?上青年的那?双眼,阴郁一扫而空,语气下意识的便温和了许多,到底舍不得冷落对?方。
青年再怎么对?他冷漠,他也?做不到同样的这般对?待青年。
窗外客栈在他们?身后?远处,他们?出了城门,马车行进了漫漫黄沙,滚滚黄沙在远处散尽。
接下来青年的一番话,听得他渐渐的出神,情不自禁地怔然起来。
“我是随便问?问?,”宋悯欢轻声道,“我昨日做了一个梦……似乎原先不应当是这般。我不应当出现?在殿下身边,应当出现?在殿下身边的……是圣君僭越。”
他嗓音很轻,亦很平淡,诉说着一段无关风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