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的胭脂水粉用在敖烈手里当然是不合用的,不过咱们这个西海玉龙三太子小的时候是个顶能搞怪的货色,不然也不能连玉帝御赐的珠子都敢烧。他把手里的脂粉盒子往梳妆台上一扔,左右看了看,走进书房,取了根毛笔出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白素贞本能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往脸上抹脂粉她是可以接受的,抹墨汁……未免重口味了点儿。
“师姐你放心。”敖烈竟然拿毛笔去蘸脂粉,“我不能让我香香的师姐染上这种凡夫俗子的墨汁味道。”
白素贞嗔恼着瞪了敖烈一眼,眉梢眼角间却透着那么一丝丝的喜欢。
敖烈忍住笑在白素贞的脸上左点一下,右点一下,还要装着他自己很会画的样子。大约过了一刻钟,敖烈终于将铜镜摆到了白素贞眼前,“师姐你仔细看看,这才是游方郎中应该有的样子。”
白素贞的脸色立刻黑了下去,“敖烈,你也太不把你师姐当回事了!你师姐我这张脸竟让你画成了这副模样!”
敖烈碰了碰白素贞的脸颊,笑着说:“我瞧着挺好,为了和师姐你登对,我也给自己画上两笔。”
拿铜镜对准了自己,敖烈刷刷刷几笔画在脸上,他怎么给白素贞画的,就怎么对称着画在自己脸上,画完之后,两个人比对起来还真像是一对。
白素贞看着敖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看在你对你自己也这么下狠手的份上,我这次姑且先饶了你。”
“我倒是更想知道,如果师姐你不饶我,预备怎么做啊?”敖烈凑近了白素贞,闻到她头发间的香气,顿时神清气爽,又用力吸了好一阵。
白素贞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了起来,她从敖烈身侧走出自己的卧房。
敖烈忍着笑跟在白素贞身后,“师姐你很害羞么。”
“你不可如此放肆。”白素贞瞪了敖烈一眼,“我们师门向来论资排辈,无论是年纪还是辈分,我都高着你一些,你再对我无理,师父要怪罪下来。”
“怪罪我,又不会怪罪你。”敖烈右手在空中一挥,原想变出个游方郎中的幡子,看着空空的右手才想起自己的术法已经被大师兄封印了,无奈只好再对白素贞说,“还得劳烦师姐变个游方郎中的方子和药箱出来。”
这点小事对于白素贞来说当然是手到擒来的,她看着敖烈身背药箱,手握幡子的模样,又笑起来,“别说,蛮像游方郎中的。”
“你是郎中,我是学徒。”敖烈和白素贞一起走出白府,“说起来,你这一回算是救了许仙的性命?”
“他是因我病的。”说起这个,白素贞还是觉得愧对许仙,“我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敖烈对于白素贞这个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想法很是觉得不好理解,“师姐,你无心害人,旁人却因你而病,这是你的错么?这若是你的错,那这世上的人又要平白多出多少错处。”
“本是我招惹了人家。”白素贞侧头瞪了敖烈一眼,“说起来,这事还得怪到你头上一些。”
“那你就全怪在我身上吧。”敖烈淡淡笑着,“你若真是觉着你欠了那个许仙的恩情,这次就当是报了,往后还是不要再与他有牵连的好。”
“你这样怕我与他牵扯在一起啊?”虽然白素贞已经被敖烈画的‘不成样子’,不过她眉眼间透出来的娇羞神色还是去不掉的,“敖烈你尽管放心,我办事向来有分寸。”
“可是我不想。”作为西海的玉龙三太子,敖烈身上自然带着一种傲气,“我不管你有没有身份,你若真的还想给他做些什么,那就我替你去给他做,只是……”只是不知道你将来了解真相的时候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
和敖烈一样,白素贞在这世上也活了千余年了,自己决定的事一向也没有回转的余地,“报许仙的救命恩情是观音菩萨所点化,无论是谁,也不能该。”
“观音菩萨当面锣对面鼓地对你说过你要报恩的人是许仙?”敖烈实在有些无奈,索性摊开来说,“她老人家让你去西湖找恩人,我可也是你在西湖碰到的。”
“你是我恩人?”白素贞挑了下眉毛,这个当口,她当然觉得敖烈是在开她的玩笑,“我用术法探过许仙的几世,千余年前,他就是救我的那个牧童。”
打死敖烈都不会想到,他有朝一日竟然会败在被封术法上。倘若他大师兄没有封他的术法,凭他的本事,再现千余年前的事根本易如反掌,这回可好,完全没有办法。
“随你吧。”
到了李公甫家门口,敖烈从药箱里拿出摇铃,右手用力晃着,“游方郎中,专治疑难杂症相思病!识货者,分文不取,不识货者,千金不救!”
白素贞瞪着敖烈,低声说:“哪儿有你这么说话的。”
“难不成师姐你还打算朝他们要救人的银子?”敖烈说着,竟然走上前去拍门,“府上可有害了相思病的人?游方郎中上门来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