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蓉也笑:“毛病,你俩的事,不要扯上我,私事私底下解决,别搅上工作,”她停了一会,“我听说王思危一早就被人撵走了,你俩以后见不见得着还是个问题。绑不住男人,是自己蠢,没本事,跟不相干的人兴师问罪,你丢不丢人?还有……等会大老板过来召开员工会议,是要做业绩汇报的,就你那成绩,要不是有人给你担着,你还能在这里混下去?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不如趁现在做好心理建设,不是每个人都有王思危那样的好脾气……”
苏沫愣住:“他走了?”
从蓉轻轻笑了笑,一脸鄙夷地瞧着她:“不就是到嘴的肉没了么,至于这么失望吗?”
苏沫瞪着她:“你们几个都是一伙的,反正这地方我也不想呆了,我就是要问个明白,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下药害我……”
从蓉大吃一惊,转身看着她:“你说什么?”又见苏沫仍是浑浑噩噩地站在那儿,伸手将她一扯:“来我办公室。”
两人一进办公室,从蓉立刻关上门,又问:“你刚才瞎说什么呢?红口白牙的,这事可不能闹着玩。”
苏沫不得不重复:“王思危,昨晚,给我下了药,我被、被……你别告诉我这事你不知道?”
从蓉惊讶极了,半响没开口,末了打量她一番,才说:“难怪你连衣服也没换……他把你……”
苏沫脸色苍白,仔细观察从蓉脸上神色,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只恨不能将这些人的心掏出来看,看清真相。
从蓉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步,若有所思:“昨天我就觉得这事不对劲,但是……就算他对你有意思,也用不着来这一手……”
苏沫说:“不是他。”
从蓉抬头看她:“他把你便宜了别人?”
苏沫说不出来。
“你报警没?”
“报了,他们反咬一口……”
从蓉点头,连叹:“没想到,没想到,王思危这人,平时一副人模狗样,对谁都彬彬有礼,半点脾气也没有……不过,我好像听人说过,他爱吸那玩意儿,有钱人嘛,钱多的没处花,就爱找些刺激,”她看着苏沫,“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你认为现在找他还有用?”
苏沫没说话。
从蓉也不做声,只靠在办公桌上,抱着胳膊瞧着她。
一时室内寂静,外间却渐渐热闹了,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苏沫的脸上,她几乎睁不开眼,强烈的光线拢住视野,仿佛一切都是虚幻。
从蓉见她模样楚楚,不自觉中媚态流露,一张清秀脸孔在阳光下晶莹嫩白,看着就觉晃眼,心想:长得还行,也难怪被人打主意。她忍不住又问:“那人……是谁?永顺集团的程董?那个老家伙?还是……周处长?那个有点胖的?”
苏沫咬着唇,全不作答,像是心如槁灰。
从蓉也知道问不出答案,也就压下好奇心,说:“你打算怎么办,辞职吗?”
苏沫点头。
从蓉心里微微一动,说:“就这么走了,不是让人白占了便宜?你能咽下这口气?我倒是有个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她笑笑,“对付流氓要用流氓的办法。”
苏沫不解:“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帮我?”
从蓉摇头:“你别想多了,我可没想着要帮你,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会儿无聊,不过多说了几句,”她压低声音,“王思危算不得什么,他们家情况复杂得很……”正要接着往下讲,桌上电话响起,内线,秘书提醒:“从姐,老板到了,请您先上去,高层会议。”
从蓉忙应下,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又见苏沫一脸茫然,解释:“不是王思危叫开会,王思危一早就去外地了,”她走过去拉开门,“今天估计有得忙,你先回去休息,给你两天假,好好考虑下,辞职的事不要冲动。”
苏沫思绪紊乱,跟着她往外走,两人到了电梯间,从蓉安慰道:“有些事只能想开点,你好不容易转正,眼前的利益最重要,”电梯往上,门开,她正要进去,抬头一瞧又毕恭毕敬地站定,和里面的人打招呼,“老板,早。”
里间的男人点一点头:“从经理,才让秘书通知你们上来开会。”
从蓉忙说:“是,我正要上去。”
男人往里间让了让:“走吧。”
从蓉道谢,进了电梯,转身瞧见苏沫木头一样钉在渐渐合拢的门边,这姑娘正神情古怪地看过来,下一刻却垂下脑袋瞅着自己的脚尖。
苏沫站在外头,眼睁睁见那门关上,又见那男人事不关己的扫了自己一眼。
她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再给他一耳光,然后被人扯开,轰出来,最后警察将她带走。
她推测事情发展的各种可能性,复仇的机会就在她的犹豫之中流逝,结果却只有一个,她必定输得更惨。强烈的羞耻感从心底再次升起,也许是对自己丧失血性的厌恶,也许是对那晚无所顾忌枉我缠绵的懊悔,或者因为看清了现实、看清了自己懦弱和放荡。
电梯门合上,像镜子一样明晃晃地端照众人。
从蓉心下起疑,飞快扫视身旁若干人等,除了老板王居安,其余几位都是秘书随扈,并无特殊,就在某个瞬间,老板看向门外缝隙间的人影,似乎不清不楚地皱了下眉。
后来开会的时候,从蓉又发现,王居安的左脸颊上有一道淡淡血丝,像是被女人用指甲划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