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凤瑄近日和帝君殿主人有约,炼制灵木的事情都不得不被暂时压后。
一开始向文柏还以为凤瑄会不满,毕竟他看的出来,在这件事情上,凤瑄着急又上心,恨不得立刻将人复活。
出乎向文柏意料的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凤瑄倒是出乎人意料的平静,向文柏甚至半点其他的神情都没有从凤瑄的面上看出来。
平静到,甚至让向文柏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凤瑄早就料到了帝君会邀约相见。
向文柏心中一惊,很快又将这个想法按了下去,一边在心中解释:怎么会?他们瞒的如此好,凤瑄上神断然没有认得出来的道?理。
相约的日子很快到来。
向文柏一早便按照厉扶仞的吩咐,前来接凤瑄过去。
谁知凤瑄看起来竟比他起的还要早。
“上神。”向文柏行了个礼问好,目光却忘凤瑄脸上试探,只见凤瑄面上仍旧一副平淡无波的模样,向文柏心中于是松了口气,心中先前翻起的疑惑也彻底的落了地,心道?,这次会面,应当能顺利进行?吧。
一路行至帝君的书房,向文柏在门外停了下来,恭敬对着身后道:
“帝君就在里面待着上神。”
凤瑄面容一派平和,似乎这个小会面并没有掀起他心中的半点波澜,然而只有凤瑄自己知道,此时的自己心跳究竟是如何的急促,好似战鼓鸣响不停。
但他却只是淡然自若的点点头,语气平淡如常:“好。”
向文柏放心了,他替凤瑄推开门,见凤瑄步伐稳定的迈进了房内,这才半松了口气般替二人关上了门,眼观鼻鼻观心的在门外守了起来。
这不是凤瑄第一次来帝君殿中的书房了,书房很大,几乎和主殿不相上下,迎面是一张古朴却又带着雅韵的硕大梨木书桌,一侧摆着不少的书架,上面都是帝君常翻阅的书籍,另一侧帘子?后本放着一张短榻,今日却架着一道?屏风,隔着帘子?,隐约能看到一道?人影。
这道?人影究竟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凤瑄没有犹豫,隔着薄帘和屏风,朝着其后的人影行?了个礼,开口:
“小仙凤瑄,见过帝君。”
“近日多承蒙帝君殿照拂,凤瑄感激不尽,听闻帝君闭关归来,凤瑄特意亲自来面帝君答谢。”
他垂着眼说罢,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半点声响都没有,安静的凤瑄怀疑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就在凤瑄眼睫开始控制不住的微颤,快要掩饰不住的时候,自屏风后忽然传来一道?带着病意的喑哑声音:
“无妨,小事罢了。”
这声音一出,瞬间令凤瑄急躁的心平静了下来——声音不像。
帝君的声音,和师父的半分都不像。
凤瑄垂眼,即便无人看得到,凤瑄还是极好的将自己的视线隐藏了起来,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带上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平静:
“帝君可是受了伤?”
屏风后传来几分抑制不住的低咳,末了那道喑哑的声音道:“小伤,无妨。”
能让帝君受伤至此地步,说是小伤,但谁会信?
但人家帝君既然不愿意说穿,凤瑄一个外人,也不好戳破。
毕竟帝君殿帮了他许多,凤瑄稍作思考,自告奋勇:
“我凤凰一族内,倒是流传着一些治愈之?术,倘若帝君不嫌弃,可否让我替帝君看看?”
凤瑄倒也不全是为了报恩,多少带着几分试探之意——声音可以改动,容貌可以变更,但一个人他身上的气息,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的。
里面的人修为比他高,隔着屏风的距离,他探不到里面人的半分气息。
自然,里面的人若是有意隐瞒,就是凤瑄刻意贴身了查探,定然也是半点气息都探不出来的。
这次里面的人倒是答的很快:“不必了。”
凤瑄眼中涌上了几分疑惑之?色,却如常的取出了自己准备的谢礼,是一盆月卷乌药。
“那日帝君的天台乌药失窃,后来因缘巧合,又?落在了我手上,被炼化成了乌芝断续膏。”
“我知天台乌药乃是帝君养了数千年的圣物,但天台乌药举世少有,这柱月卷乌药,虽比不上天台乌药,但也举世少有。”
说着,他将手中的东西捧上。
这月卷乌药是他自魔界回来之时,费劲千辛万苦,特意在路上寻的,品相和天台乌药自然比不得,但却已经是凤瑄能寻到的最好的乌药了。
他不清楚帝君是偏爱乌药此种仙花,或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但只要能得到的,他都尽量还给帝君。
一道?银灰色灵气突然出现,挟裹住凤瑄手中的乌药,将它缓缓带入了屏风后。
这道?银灰色的灵气出现的瞬间,虽然察觉不到其内的气息,但凤瑄的双眼却没来由的一跳,心中兀的升腾起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
他想,极白和极黑两道灵气若是浑浊在一起,大概也就是这般极致纯粹的银灰色吧。
这想法在凤瑄的脑海中极快的一闪而过,却最终还是被凤瑄强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