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喝到气管里,呛住了。
良珠赶紧掏出手绢递给自家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小二在边上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很快反应过来:哦,这是个穿着男装出来的大家闺秀,难怪看着柔弱得很。这么一想完,他也忙将茶杯撤走:“我给您换一杯。”
傅辛夷猛烈咳嗽着,脸微红,眼眶里起了一层水气。她好半天缓过来,略带咳嗽回了良珠的话:“没事,没事。就是呛了一下。没大碍。”
良珠松口气:“您喝茶也悠着点啊。”
傅辛夷能说什么?
她很悠着了。只是脑子里在想男人,谁知道一看窗外正好看到这男人出行,所以呛成这模样。人不能瞎想,瞎想要出事情。
“没事。”傅辛夷叹口气,“我吃饱了。”
良珠将手绢收好:“吃饱了就好。我们早些逛好早些回去,家里肯定等急了。”
傅辛夷点头又赶紧摇头,抬手招呼良珠:“再坐会儿,等下再出去。”
良珠一脸莫名:“怎么了么?”
屋外道上有封凌。
傅辛夷将身子靠近窗户,重新又朝窗外看去。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碰见眼熟的人并不稀奇。可就这么出来一趟,又是碰见十二皇子又是碰见封凌的……傅辛夷有一瞬间觉得……该怪自己出门没看皇历。
封凌穿得普通,素色半旧衣袍,洗得干干净净。他长得好看,落于人群中相当显眼,显眼到只轻扫一眼便能抓住常人视线。刚才看的时候,封凌是从街头走过来,遥遥能见。现下看的时候,封凌是走向了街尾,只留个背影。
午间阳光落在人身上,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圈。周遭有路人见了他,多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在借着机会多看两眼。
长袍衣角随着他走动轻微晃了晃,晃得傅辛夷心里头有羽毛在刮。
要不是京城人多自持,恐怕会出现一人出街,万人掷果的情况。
然而这样一个人,活不过四十。
傅辛夷望着封凌的背影,心情陡然低落。
她经历过不健康的人生,又喜欢花草,对所有的生命都有着一股子崇敬。华朝人才辈出,如这样的天才,百年仅此一个,短短三十来年的生命是那么浓墨重彩。
望着人走远,傅辛夷收回视线,对跟着在窗口好奇张望的良珠说了一声:“走了,去花店逛一逛就回府。”
良珠应下:“是。”
楼下的少年郎忽然回头,视线落到了酒楼楼上。
良珠看到封凌的脸,一下子将注意力聚焦到了封凌眉心的红点上,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她见少年郎重转回去,漫步离开,这才仓皇起身走到傅辛夷身边,跟着自家小姐准备离开。
傅辛夷一上午的好心情被十二皇子和封凌搅合成浑水,她身后的良珠却是满脑子在想:那人看着似乎是封解元。
良珠紧跟着傅辛夷上车,在回府的路上确认了一声:“小姐,刚才那是封解元么?”
傅辛夷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良珠得了准信,点了点头:太像了,那眉心一点红,实在太过像当年的夫人。
……
主仆两人很快坐上马车,进入京城人最爱逛的一地——京大门前廊坊街。
京城商业区有好些街,光京城大门前就有廊坊头条,廊坊一条,廊坊二条……其中廊房四条开了几家有名的铺子,愣是成为几个地中吸客最多的。
到了地方,到处都是人和铺子,坐马车不便利。
傅辛夷下车带着良珠,四周张望逛了起来。她满眼都是人世繁华,惊叹半张着小嘴,好奇从这头走到那头,最后在一个小胡同里,进了一家花鸟店。
这会儿的花店都卖鸟或者其他小只的动物,和后世花鸟市场差不多。
铺子里温度比外头暖和得多。靠墙是一排排的木架,木架上摆放了诸多绿盆栽。屋两旁高架上挂着数量众多的鸟笼。笼中鸟的羽毛五彩缤纷,它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热闹得很。
掌柜仅一人站在一张桌子后,面对着零零散散走进来的客人。
傅辛夷一进门就得到了掌柜遥遥传来的热切招呼:“小公子想买什么?是买两盆花草还是想买个鸟逗趣?买多了,我们给您上家门。”
有客人看向傅辛夷,被她的容貌惊异到多看了两眼,走出铺子竟门槛绊了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