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司隶没有待太久,作为颂家下一代掌权人,海外历练多年,回国后有很多人事都等着他?应酬、处理。
两人兄弟多年,也没有过多寒暄,约定?好下月其他?兄弟都回星港后再聚,颂司隶便?开着他?被?踹烂的限量款跑车离开了。
原烈没再开车,索性将车子停在小区里,步行着朝家院走。
时临秋末,气温已经降下来?不少,就连吹来?的夜风都沾染了凉气。
原烈刚走进院门,便?听?见旁边传来?几声喷嚏,他?迈步走到两家公用的院墙边,偏头一看,身着短袖的雁宁初正站在门口?目送唐家车子离开。
明明自己冷的发抖,却还是满脸担心地目送朋友离开。
原烈心下柔软,低叹了声:“小傻瓜。”
话音刚落,雁宁初便?似有所觉地看过来?。
见雁宁初注意到自己,原烈单手?杵在墙头,对着雁宁初摆手?,含糊着话音招呼道?:“小傻妞,过来?。”
雁宁初凑近了几步,又?很坚定?地站定?,抿抿唇,问原烈:“你刚刚是不是在说我傻?”
“嗯?听?到了?”原烈故作意外地挑挑眉,却继续逗着雁宁初,“小傻瓜不就是这时候还穿短袖出来?吗。”
雁宁初愣了愣,低头去看自己的穿着,脸上露出恍悟的神色。
从和?颂司隶分开后,唐棣就异常沉默,神色恹恹的,雁宁初不放心她独自离开,便?联系了唐家来?接。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唐棣,又?为唐棣今晚说的事持续震惊着,其他?的事就没有注意。
此时听?原烈说起,雁宁初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套外衫,直接穿着短袖就出了门。
怪不得一直觉得很冷……
雁宁初后知后觉地瑟缩起肩膀。
“披上它。”原烈越过墙面,递过来?一件外衫。
雁宁初愣愣地接过,手?中的外衫还带着些许温度,仔细一看,发现这是淋雨后原烈在车上找来?披上的。
她再抬头去看,果然见原烈身上又?只剩下在墓园时被?雨淋过的衬衫。
白色的衬衫被?雨淋湿,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看起来?就很不舒服。雁宁初想把外衫还回去,原烈却退后一步,似笑非笑地“啧”了一声:“喂,别这么小气行吗?”
雁宁初愣愣地看向原烈,眼?神透着茫然:“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雁宁初,你不要总是严防死守。”原烈低低笑了声,手?撑着下巴,微垂着眼?看她,“你总得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夜色愈发浓郁,院落的绿植边,彩色的灯球渐次亮起,赤橙蓝绿的色彩扑来?,像是焰火一层层加叠在原烈的脸颊,就连看向她的目光也似乎附着了一层浪漫的彩色。
夜风卷动山林,海浪拍打着礁岩,心跳也骤然如擂鼓,雁宁初下意识地偏过头,将发烫的脸颊藏进夜色。
半晌,她故作镇定?地哼了声:“什么小气啊,那你不怕感冒就算了。”
原烈笑了笑,放任她顾左右而?言他?的逃避,只是偏头看着雁宁初,等她穿好,轻声道?:“你不要担心唐棣,她和?颂四?之间的问题,颂四?会解决的。”
说起这件事,雁宁初又?想到刚刚唐棣说的事情,她看向原烈,惊诧着问:“你也知道?他?们的事?”
“你是说订婚的事?”原烈低低应了声,“这并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唐、颂两家几年前确实举办过两个人的订婚宴,不过唐棣没有到场,酒宴只有颂四?自己。”
“……啊。”雁宁初懵懵地应了声。
刚刚唐棣告诉她的时候,她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玩笑,此刻听?原烈具体描述了一番,才知道?事情比唐棣的轻描淡写?严重多了。
世?家之间的联姻非常郑重,酒宴也是广邀名流,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两个人的订婚礼而?已。作为主角的唐棣没有出现,这样扫的不只是颂司隶一个人脸面,可以说,是把颂家、唐家的脸面都折损了。
就算离开星港很久,雁宁初也清楚原颂两家的实力不是唐棣家可以比的。雁宁初忍不住担心道?:“唐唐这么做没有问题吗?颂家会不会怪她?”
“没事。颂家是颂四?做主,唐棣就算做的再过分一些,也没什么关系。”原烈啧了一声,“这是颂四?自找的。”
雁宁初想起刚刚颂司隶面对唐棣的神情,眉眼?中的专注是骗不了人的。她点?点?头,语气松快了很多,回原烈:“嗯,我信你说的。他?们可以快点?解开心结就好了。”
颂司隶眉眼?中的深情骗不了人,唐棣的在意也并没有完全藏住,雁宁初了解唐棣,所以也希望颂司隶可以解决好一切。
心下的担忧得到安抚,雁宁初隆起的眉心彻底松下,一整晚紧张的情绪在这一刻算是得到释放,她靠在墙面,望向山脚下大海的方向出神。
原烈知道?她在平缓神经,便?也收声,手?撑着下巴,视线缓缓地落在雁宁初脸颊。
两个人就这样静下来?了,没有人说话,却丝毫没有尴尬别扭,一切都融洽的如这浓稠丝滑的夜色一般。
直到雁宁初回过神,看向原烈,原烈便?顺势打破沉默,问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说完了,聊聊咱们吧?”
听?到原烈的话,刚松缓下来?的情绪立刻被?攥紧,雁宁初紧绷着视线看向原烈,急声问:“什、什么咱们?什么事?”
“噢,就是——”
原烈刻意地拉了个长音,然而?没等他?将话讲完,对面便?传来?宁兰呼唤雁宁初的声音。
雁宁初如释重负地轻呼了一声,脱下外衫还给原烈后立刻转过身,一边应着宁兰,一边胡乱地和?原烈摆了摆手?离开。落荒而?逃的样子非常明显。
原烈看着雁宁初跑远,既无奈又?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