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回车里,机耕路向山坳外?的渡槽延伸,道?路比刚才崎岖了不少,车速未减,那句话梗在许笳嗓子里,随着颠簸的道?路渐渐沉了下去。
进魏家屯,要过两座桥。第二?座桥是铁索桥,有个一?眼?就记住的名字—月亮桥。
桥头的标识牌,每次只?限一?辆车辆通行,货车等重型车辆要绕道?魏家河上游。
不知道?两人?座的皮卡可不可以过,许笳眼?睛刚迈过栏杆旁边矗立的警示牌。车轮攀上了桥面,闸门感应器迅速抬升,旁边小房子的玻璃窗探出人?脸。
应该是收费员,许笳向那里看?。年约五十左右的大叔,戴着红色袖标,拿着一?叠钞票,拿掉夹钞票的绿色大夹子,整理着。
大叔眼?睛越过副驾这里,见司机是魏卓然,说?话的语气既高兴又客气,“小魏回来了啊。”
许笳右边的玻璃降下,耳边是魏卓然的声音,“柳伯。”
大叔低了低肩膀,脑袋全部钻出来,笑呵呵地?说?:“这一?上午去给你伯贺寿的太多,多半都?让我赶到上面去了。这桥受不住的嘛。”
大叔停了两秒,看?了许笳一?眼?,笑眯眯又说?:“这回回来带了女朋友给魏家屯的乡亲们认认,你伯也高兴哩。”
“柳伯,走了。”许笳旁边的玻璃呯地?落下。掸出了细细的灰尘。
车子碾过钢板焊接的桥面,两旁斜拉着密密麻麻的钢索,桥面不宽,能对开两辆小轿车的样子。远远看?这桥很有气势,车子一?路开往河对岸,还是会来回晃。
用时二?十分钟,皮卡车终于开到河对岸。这是许笳第一?次过这样人?车共用的铁索桥,还挺兴奋的。
“魏总,应该快到了吧?”又过了一?片农田和树林,许笳问道?。
魏卓然盯着挡风玻璃,微微侧过肩膀,嗯了句,“快了。”
许笳以为这么长时间不说?话,魏卓然是因为刚才过河的时候老伯那句话,便一?笑说?:“等回武陵的时候,我还是坐后面的好,容易让人?误会。”
魏卓然拉动?手刹,挑了挑眉说?:“你还是先想想,今天怎么应付这桌席吧。”
提到这个,许笳抽了抽嘴角。没吃过流水席,还没见过猪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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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魏义海家后院外?的机耕路上面,刚好是下午三点。
这条通村机耕路绕着山梁建,地?势较高,魏家屯几十户人?家都?在山梁下面,魏家河绕屯而过,屯里的村民们每家每户的房子几乎都?建在河边。
背后有山梁,门前流过小河,即便是坳在这山梁底下,太阳也不吝惜光和热,照耀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花草树木竟比别的地?方更茂密、更显一?派生?机活力。
往魏义海的前院那里走,脚底下的路刚垫了层小石籽,能看?出主人?为了寿宴用的心思。
过了彩条棚搭的临时厨房,简易灶台上面,扣着冒着热气的大笼屉,条案那里似乎是主厨,围着白色的围兜在一?口大锅里拿勾子翻红亮亮的烧卤肉。
三五个大墩子那里,打荷的帮厨们忙得飞起,和席面端盘子的几个年轻人?聚在一?堆,又说?有笑地?议论着什么。
现?在流水席几乎都?是全包,包括端盘倒水扫地?的人?员,都?是由承包席面的饭店提供。许笳看?到的这些不同分工的人?,其实都?是饭店的员工。
他们的精神?面貌和彩条棚外?面的院坝里面,那些来吃流水席的村民大不一?样。
跟在魏卓然后面,许笳来到了正屋的房檐底下。看?端盘年轻人?托盘里的菜品,这应该是某一?轮最后面的大菜了。
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院坝里面是推杯换盏的猜拳,I小孩子们在父母的怀里美滋滋地?吃着,大人?们笑着交谈,喝酒的喝酒,夹菜的夹菜,还有院坝四周等待着坐席的三三两两人?。
这是许笳第一?次赶这样的酒席,不免又多看?了几眼?。
两个字:热闹。
迈过了一?道?门槛,两人?进了一?间屋子。这间屋子里,摆了两张桌子,不过奇怪的是餐具都?摆得倍儿齐,没人?进来坐。
魏卓然走过桌子中间的空隙,进了帘子后面的小房间。许笳也跟着走进去。
在里面待了两分钟,许笳听?见外?面有人?招呼着坐席。她戳了戳魏卓然的胳膊肘,掀起了门帘。
应该是上一?轮酒席吃完,贾桂兰在招呼迟来的娘家人?。一?桌子八个人?没坐全,还剩下好几张。
贾桂兰给娘家兄弟、表亲几个开酒,被拦下了。
“我们坐坐就走。”其中一?个年纪长一?点的,吃着旱烟说?。
贾桂兰又打开香烟,递给她对面的表兄弟,讪讪地?笑了笑说?:“明娃,抽一?根。”
叫明娃的男人?,也是一?副冷淡的表情,看?了抽旱烟的老汉两眼?,接过了妇女递过去的烟。
“你去喊魏义海来,我们几个有话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