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相当有趣的提议——虽然我们曾与科学一度为敌,但如果阁下站在了科学的阵营里,那些原本冰冷而僵化的条框,仿佛也不再像它原本的模样,充斥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愚蠢和教条了。”
魏珑的神色不着痕迹地僵硬了一瞬,又立刻换上了得体的笑意。将西服脱下放在一旁,一只手灵巧地解开衬衫袖口,向上挽到了手肘的位置,就露出了精瘦却肌肉线条流畅的苍白手臂。
望着他过分坦然的态度,尚皓佳却忽然感到了犹豫。
这种犹豫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在长期因为这张脸而身陷调戏与反调戏的斗争之中,所逐渐积攒下来的宝贵经验。
即使不算上刚才的吻手礼,到了这个份上,尚医生也无疑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一点——这只疑似刚从一口中世纪欧洲的古董棺材里爬出来没多久的吸血鬼,大概、也许、确实是在撩他。
在二十七年的生命历程中,尚皓佳曾经被不少人用各种别出心裁的手段来搭讪过,但是用上皮和肌肉组织来试图撩他的,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
“如果不添麻烦的话,我希望能够申请一个眼罩,从而适当的遮挡住我自己的视线。”
仿佛看出了他的犹豫,魏珑又将手臂往前送了送,握成拳平放在桌子上:“虽然我的复原能力很强,但是我见到血之后会丧失意识的速度,可能要比我复原伤口的速度还要略快一些。”
“虽然没有眼罩,不过我这里的口罩倒是不少。”
面对着升级治疗手段的无限诱惑,尚皓佳终于还是放弃了内心的挣扎,选择了为伟大的医疗事业奉献出个人的安危。利落地翻出了三个一次性口罩,叠在一起替他戴在头上:“我会先给你做一个浅表的麻醉,可能会有一点疼,但很快就会好了。”
“十分感谢——您真是一个细心而体贴的绅士,如果我是一位小姐的话,一定会被您的风度所折服的。”
魏珑微笑着点了点头,放松地将手臂放在办公桌上,显然并不觉得有任何恐惧或是紧张。
很少会听到这样连珠炮一样直白而热切的赞美,即使以急诊科医生常年练就的心理素质,尚皓佳也依然觉得有些脸红。本能地清了清嗓子,取出碘伏棉球,在他的手臂上反复涂抹了两次:“我现在正在给你消毒,可能会有点凉,不要紧张。”
“请放心,我并不觉得紧张——只不过我听到的声音告诉我,正在给我消毒的这一位医生,倒是好像比我还要紧张一些。”
魏珑循声抬起头,苍白的指尖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画着圈,微笑着转向尚皓佳所在的位置:“我现在忽然迫切地想要能够看到你的表情,我相信它一定很美,就像淬了毒的红苹果一样,带着叫人沦陷的魔力……”
尚皓佳才取出用于麻醉的利多卡因,就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不希望我一会儿手抖,不小心把你整条胳膊都切下来的话,我希望魏先生还是尽量不要说话了。”
“虽然我并不恐惧这个威胁,但我愿意达成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