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竟也出现妖狐的事情,遮遮掩掩的,也算处理干净了。
皇帝心情却一直不怎么好,哪怕妖狐夜出一事算是结案了,万宸妃也在病了些时日之后直接病逝,但清宁宫始终是他心口的一根刺,五日一朝的孝顺之行,没有取消,却越发索然无味。
就算周太后近来对他仿佛慈爱了很多,皇帝却只觉得很累。
好在家事不顺,政事尚且过得去,尤其万贵妃偶然谏言在鲁浙两地预备涝灾之事,皇帝原不以为然,不过想着万贵妃就是鲁人,又听她说一直梦着洪水滔天、十分不安,宁可在永宁宫缩衣简食、也要备着山东等地旱灾之后再闹涝灾……
皇帝心疼一向刚强护着他的万贵妃这般忐忑,方才顶着户部尚书各种国库紧张的话语,硬是逼着国库里头挤出来一些,又从自己内库添了一些,依着万贵妃的意思,在鲁浙等地做好了预备涝灾的各种布置。
不幸又幸极了的是,皇帝不以为然的涝灾还真发生了,但因为外有皇帝上心、内有万贵妃殷殷嘱咐镇监鲁浙等地的镇监内官务要尽力,防备颇足,虽民居盐场都有被淹没的,但因转移及时、疏通有备,损伤并不甚大。
原还觉得皇帝折腾、万贵妃手太长的朝臣们,此时也不说话了,姚夔等鲁浙两地的官员心里滋味更是复杂。遇上正好是总领主持此前涝灾防备布置的雨化田时,就是之前极力反对皇帝任用如此年幼的一个内侍掌印御马监的吏部尚书王恕等人,对他都客气了几分。
王恕却不知道,在雨化田那个梦中,他原该在今冬就任第一任河道总督。现在给雨化田横插一手,鲁浙各地的民心感激,却一个未得,被雨化田捞走了大半去。
但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知道得太多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十一月甲寅,皇帝立朱祐极为皇太子,大赦天下,官民与庆,唐悠竹却托着最近终于瘦得能明确数出只有三层的小下巴,悠悠叹了口气。
这只见过一回的便宜哥哥,只有月余的太子命,然后就成了悼恭太子。
悼者,哀也,悼念亡人也!
唐悠竹前世堂表兄弟虽不少,也不乏亲如同胞的,但正儿八经的同胞兄弟,却是一个也无。
当然就算有,在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孤星体质之后,也多半不会再联系。
可有而不联系,和从来没有过,那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但可惜了,唐悠竹就算不是一定要做皇帝,也实在不想为了一个显然和周太后十分亲近的便宜哥哥,去和万贵妃干上。
周太后脑子不够用,便宜哥哥只是远远见过一面,倒是万贵妃,万贵妃在不知道他身世时反而是对他挺不错的一个,万喜还特特送了他好几把笛子,什么玉笛金笛的都有,出手大方得很。
若是日后万贵妃也能安分,又不对雨化田纪氏出手,唐悠竹也懒得为了几碗老黄历的堕胎药对她做什么。
男人的心胸就要宽广些,虽偶有惊险,但凝淬都能消除的一点儿Debuff状态,就不需要斤斤计较啦!
唐悠竹想做的、能做的有很多,犯不着和几个心理扭曲的女人死磕。
——可命运的尿性就是,公平公正公开地坑害世间万事万物。你想要的未必能要到,你不想要的,也未必就不会发生。
唐悠竹不乐意和女人死磕,女人却很乐意和他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