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乃的话说完后,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
君麻吕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明显透露出了几分空茫,一副明显没有跟上绫乃在谈话节奏上的大跨度跳跃。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从未接触过外界的九岁孩子,族人又是将他作为武器来培养的,他对外界所有的认知都来源于是族人交给他让他学习的卷轴曾提及过的一星半点罢了。
虽然不懂,但是他可以求教。
“……哲学是什么?”君麻吕虚心的问道。
绫乃露出了一个思索的表情,说道:“emmm,你这个问题涵盖面可就广了。”
听到绫乃这么说,君麻吕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两分好奇。
而见自己引起了君麻吕的好奇,绫乃也就干脆掰着手指头,像数数一般挨个给君麻吕举起例子来。
“比如说,哲学有马毛哲学(马克思主义□□思想)……”
这个是大学的必修课程,虽然她都是睡过去的。
“……比如「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这种……”
这个是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提出的,虽然她对此只是听过一耳朵,不过大体就是讲变量与运动的?
“……「我和你母亲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这种……”
这是每一个恋爱中的人都会遇上的爱情哲学,虽然她这条单身狗只想对此举起火把。
“……「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种……”
这个好像是世界有名的悖论,虽然她也不知道答案,但是瞎几把乱解释她还是做得到的?
“……啊,对了!你那些肌肉崇拜的族人们之间的互动也属于哲学的范畴。……”
就是那种充满着「oh,yes!」、「That'sgood」、「Fu☆khere」的兄贵气息的让人迷之兴奋(?)的氛围。
“……还有……”
绫乃给出了许多有关哲学(?)的例子,君麻吕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好奇与似懂非懂,转向了不明觉厉。
一个在某种程度上对哲学认知偏差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却解说的一本正经,而另一个则因为对外界无知所以听的格外认真。
就这样,两人在友好教学过程之中竟然产生了一种深刻的学术(?)气息。
绫乃的解说,仿佛给君麻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从未得到在短时间内获得过这么多知识(?),而这些明明听上去就完全不相关的东西竟然都属于「哲学」。
那种海纳百川的包容力一时间让君麻吕对「哲☆学」这一个词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听不懂,他真的听不懂。恐怕有关「哲☆学」他需要花上一辈子去好好体悟。
虽然心中有了对哲学的深切认知(?),但君麻吕并没有打断绫乃,而是认真仔细的听着她说话。
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打骂,更没有看待物品的眼神,君麻吕形容不来此刻自己内心的感受,并不知道如何形容「欣喜」、「期待」这两种情感的他,陷入了微微的茫然。
只是,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他不想打破这样的现状。
想要在多听一点那柔和的嗓音,想要在多被那双温和的眼眸注视着。
君麻吕伸手抚上胸口,感受到那里比往常要快上几分的跃动,唇角微微上扬了一分连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弧度。
负责看守教导他的族人曾经不止一次的给他灌输过「除了本族的人,其他一切存在都是敌人」的思想。
但究竟什么是族人,什么才是敌人,君麻吕没有具体概念,在这个昏暗的洞穴生活久了,他就连对自己还活着的这一状态都没有任何实感。
油女绫乃,她是这么自我介绍的。
这个人真的很神奇,在概念上,她本该是他的敌人,遇上就应杀死的敌人,但他却无法对她产生一丝杀意。
相反的,短短的交谈之中,她很快便消融了他对她的陌生感,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靠近一些的冲动。
“……呐,你不是说想要和我聊哲学吗?”
遵循着内心那股无法形容的冲动,君麻吕终是开口打断了举例越来越偏的绫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