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此物,静音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哦豁,这玩意很眼熟。
话说回来,纲手大人为什么你要把赌场拆下来的大门的碎片随身带回木叶啊!_(:з」∠)_
看着被递到眼前的木板残骸,绫乃一脸懵逼。
“这是……?”她问。
“是赌场的门板。”纲手答道。
“所以……?”绫乃更加茫然了。
见她这副茫然的模样,纲手微微挑眉,突然开口说起了貌似与木板无关的事:“今年我的运气意外的不错,不仅在汤之国中了个温泉旅馆一月住宿体验券,而且还在旅馆周边的赌场里大赢特赢,只要下赌就没有输过。”
“……在还完了以往的欠款后,我抱着一点点喜悦和大大的疑惑换了另一条街的赌场,你猜怎么着,我又回归了那个赌一把输一把倒霉运气呢!”
纲手看着眼前的少女虽神色不动,但身体却本能的因为自己的话语而一寸寸僵硬,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赌输大把的钱,我和静音被那条街的赌场老板给请了出去(其实老板是想要武力要债,打手们却完全打不过纲手,只好“请”她出去,也就是扫地出门了),我回到了最初的那家赌场。这家赌场的老板竟然在我赢了赌场那么多钱的情况下,依旧笑着迎我进门,不仅如此,上了那家赌场的赌桌后,我又拥有了把把赢的好运气,你说奇不奇怪?”
话说到这里,绫乃已经快将自己的脑袋低到桌子下面了。
最后,在静音迷惑又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纲手伸出手指指了指木板不显眼位置上的一个纹案。
“虽然揣摩人心并不是我的长处,但这么明显的异常我也不至于忽略,最开始我只是以为这是一场图谋甚大的仙人跳,直到我注意到这家赌场大门不起眼角落上的这个纹案……”
纲手完美的继承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间的嗜赌又没有任何赌运的“良好基因”,这么多年赌输欠债那么多钱,还没被套麻布袋,全靠自己那过人的武力值扛着。
这一次遭遇仙人跳,纲手本也没什么担忧,毕竟欠债的是大爷,有本事这些人便套她的麻袋,没本事就给她憋着。
然而,就在她将计就计,快乐的享受「赢赢赢」所带来的快感后却发现,一切似乎都透露着诡异。
快一个月过去,但这些赌场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依旧笑着把她当大爷般的伺候着,就连赌牌时,她都有庄家没事喂喂子,好让她的一手臭牌勉强能赢。周边仿佛是游客的陪赌的人们,也都演技“超好”的为她的好手气喝彩。
身为一个前忍者,纲手的细节观察力还是很高的。在察觉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一个“演绎圈”包围,她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连赢到手中的筹码都不香了。
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想怎样的纲手,不愿意在耐着性子顺着他们的剧本演,她直接掀了桌,准备强行用物理询问法问问这条街的店主们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她砸到大门……不是,是来到大门口准备询问店主时,大门上不起眼角落中的一个纹案被她无意中纳入视野。那个纹案极为眼熟,仿佛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纲手不由得仔细回忆起来。
蓦然间,一个孩子的笑颜出现在记忆深处。
怎么可能?
纲手下意识的在心中否认。
怎么不可能?
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你已经想起来了不是吗?
脑海深处的那份惨痛的记忆再度上泛,如怪物般从深海中跃出,穿越时间紧紧勒住纲手的颈项。
………
……
…
「将来等我成为了老师一样厉害的医忍之后,我就要创立一个以医疗和蛊毒为一体的组织,这个就是我组织的纹案了,是不是很好看~」
纲手还记得那孩子说这话时面上挂着的纯真笑颜。而那个拥有着月色长发的男人,则是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头顶,肯定了她的梦想。
「那么,这个组织的名字叫什么呢?」他问道。
女孩抬起头,晶亮着双眼,回答道:
「叫做五毒圣教哟!是不是够霸气!」
略显中二气质的回答,同时逗乐了男人和在一旁旁观的自己。
——那是断离世前一周的记忆,他们本以为风之国前线已经稳固,因此在短暂的休憩时光中,她与断都选择将时间留给那个他们共同培养的孩子。
越是美好的记忆,便越容易在经历失去后,变成深入骨髓的阵痛,哪怕只是回忆,也能牵扯起神经中本能的惧怕反应。
因为想要逃避,所以她脱离了生养自己的村子;因为想要逃避,所以她放弃了身为忍者的责任;因为想要逃避,所以她丢下了那个无助的孩子。
最初,带着一身的伤痛漂泊在外,不论白日里笑的有多欢乐,到了夜深人静的夜晚,那些回忆与痛苦依旧会如附骨之疽一般,一寸寸的啃咬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记忆中的每一个细节,她都有着如此深刻的印象。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除去心理性的恐血症外,纲手已经能冷静的看待断的事情。可那份对于活着的人的愧疚,却在时间的悄然流逝中与日俱增着。
因为自己的懦弱,她抛下了那个孩子,那个由她和断共同付诸心血所培养的孩子。是她的抛弃,令那孩子不断的在最危险的境地之中挣扎。
纲手永远忘不掉当初她在自己居住的旅社中,听到他人谈论木叶的「虫姬」在战场上,被云忍村的忍者杀死时,那种难以抑制的恐慌与愧疚。
好在后来,绫乃用自己的战绩证明了这只是谣传,但那份羞于于绫乃相见的心情却在心中扎了根。
之后各国对木叶「虫姬」的赞誉与忌惮言论越来越多,纲手也越来越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绫乃,直到在那个赌场看见记忆中熟悉的纹案。
仿佛一道惊雷从头顶劈下,纲手难以形容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似是对疑问得以解决的恍然,又似是对真相而感到不可置信。
在那一瞬间,强烈的冲动促使纲手抛下以往心中的复杂的心绪,她那时只想见到那个孩子,然后向她确认。
至于,到底想要确认什么,纲手却也无法说清。
大概,是想在多年后从那个孩子那里得到一个自己逃避了这么多年的答案——绫乃,你究竟有没有怨恨过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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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纲手当着面指出了五毒的纹案,饶是厚脸皮如绫乃也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她低着头对了对手指,小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回头一定要扣那些人的工资后,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纲手尴尬的夸道:
“emmm,老师您的记性可真好。我当初只是随手一画,您竟然就记住了。”
不仅记住了,还因为这个小破绽直接找回来了。天知道她在发现自己在老师面前翻车时,心情有多紧张。
在纲手平静的注视下,绫乃支支吾吾的继续道:“嗯……就那什么,其实吧,老师您在汤之国待的那条街上所有的店铺,都是……我名下的产业。”
“哈?!”
还不等纲手有什么反应,静音已经率先惊讶出声。
“那条街可是汤之国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啊!”
那可是号称分分钟入黄金百万的销金窟,而这样的一条街竟然是油女绫乃的财产么?什么时候忍者这个职业变得这么有钱了?她怎么不知道?!
相比面对纲手,绫乃面对静音时神态放松了许多,她答道:“这几年,火之国的发展很好,尤其是要么火之国的富商井上雄一,现在已经是世界首富了。我当初做任务救过他,所以老爷子对我也挺关照的。”
不,你清醒一点!这可绝对不是「挺关照」的程度这么简单!静音抽着眼角在心中吐槽道。
而且一个隶属于某忍村的忍者拥有如此庞大的财产,火之国的大名竟然还坐的住吗?这心胸已经不能用海量来形容了吧!=_=
正当静音和绫乃交流后被自己的吐槽堵的自闭之时,纲手突然出声道:“为什么?”
静音和绫乃相继一愣,但绫乃很快反应过来纲手问的是什么,她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微笑,道:“因为老师您刚好到了我的地盘上呀!我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的。”
“这不是尽地主之谊的程度吧!”静音这次终于还是没憋住吐槽了出来,“纲手大人在那个月赢进来,又在别处输出去的钱,都足够她在其他的小国买下个不小的庄园了。”
“可是钱只是一些纸片和无用的数字啊!”
绫乃眨眨眼,用无辜的表情说出了让人想打死她的富婆发言。
“那些东西完全无法和纲手老师的快乐相比。”
听到如此有觉悟的回答,静音顿时虎躯一震,失去了言语能力。回想起那段时间,赌场里的人是怎么捧着纲手大人的,她就突然感觉一阵窒息。
……大概,总劝着纲手大人不要再赌了的自己,才是最没有用的徒弟吧!_(:з」∠)_
看看人家「虫姬」,简直是模范徒弟的代表了QAQ。
正当静音陷入对有钱人的短暂仇富状态中时,纲手却突然爆发了。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你难道就没有……”
她的嗓音不受控制的大到惊动了店铺里其他的顾客,见自己不仅惊到了旁人,甚至还给绫乃带去了惊吓,她又浮现出那种面对自己时,微带忐忑的小心翼翼的神情。
一时间懊恼涌上心头,纲手有些脱力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再度放轻了声音,继续道:“……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怨恨过我吗?是我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将你丢在了战场上。”
这个问题一出口,就像是放下了多年背负在肩上的重担,纲手感受到了片刻的轻松,但随之而来等待宣判时的忐忑,却又将她的心高高悬起,空空荡荡,没有着落。
纲手的问题令绫乃的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她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便快速的回道:“怎么会!我从来没有怪过老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木叶能够放老师离开已经是极限了,就算老师一力带我走,高层也断然不会放我离开的。”
说完后绫乃眸中的光芒更加柔和了几分。
“原来,老师是这样想的啊。虽然令老师一直纠结很不好,但是一想到原来老师在外面也记着我,怎么说呢,我还是感到高兴。我以为……您是不愿意再看到的我的。”
若不是她,加藤断也不会死在那场砂忍的突袭之中。就算纲手离开时,没有一丝怪她的意思,她也对纲手抱有强烈的愧疚。
在绫乃看来,自己的存在就像一个清晰的提示,提示着纲手她的存在导致了加藤断的死亡。纲手应该是不愿意看见她,回想起那些悲伤的往事的。
所以今天在火影楼,见到纲手时她才会那么惊讶,听见纲手指名要找她时,才会那么忐忑。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纲手竟然没有怪过她半分,甚至还因为自己抛下她,而产生了那么深的愧疚。
这就是她的两位恩师啊,都是那么的包容温柔。
“若不是您,我根本就不会有再度站起来的机会;若不是断老师,我也不会懂得同伴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您们让我站在了阳光下,我永远都对此抱有深深的感激。”
绫乃认真的注视着纲手那暖棕色的双眸,在对方怔住的神情中,真诚的道:“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没能告诉您,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纲手老师,能够遇见您和断老师,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