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黄昏的逢魔时刻。
中原中也从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火烧云把触手可及的世界都染成赭色,光晕悄悄然打在中原中也的腕骨,金色的发丝从艾芙的耳边垂下,无意拨弄着他的指尖。
垂下眼睑的中原中也看到这幕。
湛蓝色瞳仁像是被烫到,视线扫过一触即分。
艾芙的呼吸吐在中也的颈侧,温热的、鲜活的、人类的温度。
“——新娘?”中也呢喃,不习惯于把喜欢与爱挂在嘴边的荒神撇开视线望向窗外,长久地沉默与寂静中,艾芙没等到中也的答案。
他只是习惯性的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挣开艾芙之后又揉揉她的头发,日光移位,中也整个人都站在阴影里。
艾芙怔怔然,不确定她是否听错了,因为熟悉的声线炸响在耳边,“人类怎么能嫁给怪物。”
“......中、中也?”艾芙双眸微张,脸上表情似是茫然。
中原中也哂笑,单手剥开糖纸喂给艾芙,“成员打趣归打趣,要是你真把当新娘这件事当真了,不管是谁拐走你、我都会打断那个人的腿。”
艾芙噙着糖果,看眼前清俊脸上的凶恶表情,似是疑问,“中也.也不行吗?”
“啊、我也不行。”
“真讨厌。”艾芙鼓起脸颊,目送中也在夕阳洒落的大片霞光中走远,少年人个子不高,脊背却像是负载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所以艾芙没有开口挽留试探。
“如果——我也是怪物呢?”你的回答会不一样吗?
............
从那天起,艾芙似乎真心地把中原中也当成哥哥看待。
“中也哥哥,早上好。”
第一次听到‘尼酱’这个称呼,中也尚不习惯,他愣神片刻、还是白濑拱拱他的手臂,中也才意识到艾芙还在等他的回安。
“早上好,艾芙,睡得好吗?”
“嗯!”艾芙语气一如既往的娇软,中也下意识的伸出手,艾芙却没拉住他的衣角,反而是挽住在一旁等候的柚杏的手,“今天就麻烦柚杏啦!”
而柚杏也没料想到艾芙突如其来的亲昵,慌乱之后就面色红润的保证,“交给我吧!绝对会把艾芙平安带去游乐场的!”
白濑对柚杏的反应很不耐,“喂,只是引路的工作而已,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柚杏难得没生气,“毕竟是小艾芙嘛!如果是白濑的话、也一定会好好对倒小艾芙的。”
白濑本来想否认,但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眼,哪怕知道艾芙瞥来的视线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白濑的底气还是慢慢被咽进肚子里,闭上眼、梗着脖子说,“那是当然的吧!”
艾芙靠着柚杏甜笑,白濑装作凶恶的红着脸,四个人里,原本应该是他和艾芙最亲密的,中也现在却感觉自己和三人之间画出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线。
他攥住微凉的指尖,定定站在原地。
“哥哥,快过来呀!”
艾芙站在游乐园门口,回头呼唤中也,“难得的四人约会来着,我们要玩的开心呀!”
“来了。”中也双手插兜,在艾芙的呼唤声里踏出他自我界定的线,和白濑并行走在两个少女的身后。
羊组织并不富裕,但山田还是坚持,小孩子该有的童年项目一个都不能少。所以每半年都会给十岁下的小孩分发游乐场的门票。中也和艾芙正好赶上,就和白濑、柚杏一起游玩。
“我们去乘旋转木马吧!”艾芙听柚杏报完了游玩项目,在一众刺激的活动里,貌似她只能够玩这一个项目。
“那我和小艾芙一起。”柚杏眼睛晶亮。
“不行。”中也制止,“再怎么说也是女生,安全起见,我和艾芙坐一个。”
“......真狡猾。”柚杏咬手指,还试图拉人做同盟,“白濑也是这么想的吧!”
“...怎么说也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