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和?两个人有什么区别?当然不只是枕头上多了?一?个脑袋。
更重要的是,凡事有商有量,不再是一个人了?。
裴瑾这六百多年来,穷得只有一?间茅草屋有过,富得千金一?掷也有过,可不管是什么日子,所?有事都要自己搞定。
哪怕现在请了?律师经理人秘书,也都是他拍板决定,其他人负责施行。
可鱼丽不一?样,她名正言顺地替他做决定:“先请司机,这样我们可以分开做事,你?把崔莹莹借给我用,其他都不着急……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裴瑾的声音温柔极了?,“就是……突然觉得很高兴。”
多少年了,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和?他?一?起走下去的人,他?所?有的情感有了?寄托,所?有悲喜能被分担,一?想到这里,他?的胸腔就像是喝了?口热酒似的温暖起来。
鱼丽能感受到一点他的情绪,抿着唇笑了?笑,梨涡浅浅:“呆书生。”
“又埋汰我。”裴瑾摸了摸她的脸,言归正传,“刚才说到哪里了?,噢,莹莹一?个还不够,还有律师看合同,你?记一下电话。”
鱼丽拿了个笔记本,一?个一个记录下来,还问他:“你?有多少钱,钱够吗?”
裴瑾被问倒了?:“流动资金是吧,我把之前经理人发我的财产报告给你?看看。”
“中文的吧?”鱼丽有点耿耿于怀,“今天英语课让我用英文自我介绍,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英语嘛,多讲讲就会了?,急什么。”裴瑾从床上坐起来,把笔记本电脑拉过来,点开报告,把屏幕转向她,“这是一部分,我还有些钱不在国内。”
鱼丽接过来瞄了?一?眼,下床回自己房间,过了?会儿,抱出来一个小箱子:“我的。”
裴瑾认出那个箱子是她回马家庄去救马小敏的时候带出来的,很小,像是一个化妆盒:“难道是十娘的百宝箱?”
鱼丽抽出一层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两一条的小黄鱼。
裴瑾抽出一条来看上面的印鉴,果然是上个世纪银行发售的金条。
鱼丽很大方:“对了,你?算一?下我之前花掉的钱,我还给你?。”
裴瑾:“……你一?定不是认真的。”
“我就是认真的。”鱼丽严肃地说,“我们还没有成亲。”虽然钱财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但金钱是万恶之源,亲兄弟还明算账,没有成亲,还是还给他?为好。
裴瑾道:“谈钱多俗,我们谈谈感情吧。”
“不喜欢钱的话,我还有别的,就是保存得不大好了?。”鱼丽抽出第二层,那里是一些珠宝首饰,早就已经黯淡无光,尤其是珍珠,全都泛黄了?。
裴瑾拿出一支簪子?来:“还行,这点翠还是很鲜艳的,珍珠是没有办法,其他的重新镶嵌过就是了。”
鱼丽抽出第三层,这一?层全是未曾切割的宝石原石,个头有大有小,她问:“现在值钱吗?”
“很值钱。”裴瑾实事求是,“而且有价无市。”
“那就好。”鱼丽挑了?个头最大的一?块给他?:“谈钱俗的话,这个给你?,应该够付到我们成亲吧?”
“有区别吗?”裴瑾无语,“就是从左手到右手而已啊。”
“有啊,我看了?很多帖子?,都说女孩子?在结婚前不能用太多男方的钱,不然会被看不起的。”鱼丽认真地说道?,“你?收下吧。”
裴瑾拿她没办法,只好收下,反正早晚也是她的,他?要宝石干什么。
鱼丽眼看说服了?他?,更为高兴,摆弄着其他石头,没有打磨过的宝石黯淡无光,只有隐隐的颜色透露出来,她挨个检查:“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没有错,打仗的年代,田契房契都没什么用,黄金太重,这些石头比较好保存。”
裴瑾有点心疼她,不管是乱世还是太平,鱼丽总是要比他?更小心翼翼才能活下去,他?捉着她的手:“我会照顾你?,保护你。”
“我也是。”鱼丽勾着他?的手指,微笑着说,“我会替你分担的,你?也不是一个人。”
“我已经感觉到了。”裴瑾吻了吻她的面颊,“我会有个贤妻。”
“贤是贤不到哪里去的。”鱼丽毫不客气,“你?最好现在想想清楚,等真的和?我成了?亲,你?看我怎么管你。”
裴瑾才不怕,一?伸手就把鱼丽圈在怀里,还在她耳畔轻轻说:“那快让我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他?们原本就是坐在卧室的床上说话,这样一靠近,睡衣的厚度几近于无,虽然空调开得足,可鱼丽还是立刻觉得热了起来,她推开他?:“感受什么感受,睡觉了?,我明天还要上学。”
“九点钟。”裴瑾不肯松手,“是不是太早了?”
“早睡早起。”鱼丽一?本正经地开始收拾东西,“至于你?想的事,等拜堂以后再说吧。”她对他?俏皮地眨眨眼,“这是你自己定的规矩,我就勉为其难配合你?一?下吧。”
裴瑾笑了?:“我只说了?不圆房,没说不做别的吧?”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鱼丽身形瘦弱,面孔不过巴掌大小,是过去最受男人喜爱的模样,耳朵也是小小的,仿佛一?片晶莹剔透的白玉。
指腹用力,轻轻捻动。
像是接了?清晨鲜花上的露珠,像是触摸春日里纷扬的柳絮。
这并不是特别狎昵的接触,可鱼丽无端端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她贝齿咬了咬红唇,不甘示弱,伸手也揪了下他?的耳朵。
只不过,她用的力道?可大多了?,狠狠揪住:“我就知道你?这种读过书的人满肚子?坏水,就知道玩这种把戏。”
裴瑾故作吃不消,深吸了口气,连连告饶:“是是,负情薄幸读书人,可以放手了?吗?”
“哼。”她洋洋得意,梨涡格外可爱,“你?知道错就好。”
裴瑾叹了口气,仿佛很心酸似的,慢慢吟道?:“丘龙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听闻诗词,鱼丽下意识地畏惧了一?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后面听见“河东狮子吼”,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揶揄什么,当即大怒:“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河东狮与负心人,倒也般配。”他?打趣。
鱼丽佯装生气?,可又气不起来,最后笑出了声:“谁同你?般配,我才不是河东狮。”
“是,你?是蓬山仙女。”他?微微笑着,将她搂入怀中,“云台之下,朝朝暮暮,嗯?”
鱼丽睇他?:“呸。”
见她态度软化,裴瑾放低声音,柔声道:“丽娘,你?总不忍心这样折腾我吧,我已经很惨了。”他?亲吻着她的后颈,“你?可怜可怜我,嗯?”
鱼丽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裴瑾换了招数,她想硬气?的拒绝,偏偏狠不下心来,犹豫半天,侧过脸,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这样两清了?,可不可以?”
“你?想得也太!美!了?!吧!”裴瑾捧起她的脸。
二十分钟后,鱼丽拍掉裴瑾帮她整理衣襟的手,把滑落到腰间的睡衣拽上去,遮住胸前,恨恨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哪有这样的。”裴瑾忍了?那么多天,终于一亲芳泽,声音里都带着笑,“闺房之乐,有甚于此者。”
“反正我不要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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