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托北小武的福间接提升了自己的绘画能力。
当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姜莱终于收起画笔,把画板转向邵芳华。邵芳华赞许地点头,“对,她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样子。”
警队迅速骚动起来,在王队的指挥下进行新一轮的侦破工作。
*
前一天,北小武从胡同出来,在路口打了辆车直奔贵和车厂。按照曹向虎所说,无论是他还是邱老大,都认为想要在北天贵车上动点手脚的人是宋友和。
所以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直接送这个男人去公安局,剩下的事情由他自己交代。
北小武到了贵和车厂,厂里刚刚结束早会,工人们都向各自岗位走去。北小武远远看到宋友和站在与老爸那辆永远消失的破皮卡一起买的藏蓝色皮卡前,笑着走上前去。
几乎是在同时,宋友和也看到了北小武,勾起唇角笑了笑,而后板起个脸拿出长辈架子,“小武,这个点你怎么不在学校?”
北小武玩味一笑,侧头看了看藏蓝色的皮卡,问,“叔,这车现在是你在开?”
宋友和不知道北小武突然出现,以及突然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无所谓地点点头,“放厂子里,谁需要用车谁开?。”
“哦,那借我开?一下呗?”北小武轻笑,一抹男孩的天真荡漾在眉头,让人很难相信他正揣着恶意。
“哈,想开车了,”宋友和笑笑,“你个小孩,满十八了吗,有驾照吗?”
宋友和显然是不想浪费时间在北小武身上,拉开?面前的车门向后招了招手坐进了车里。
北小武回头,一个穿着工装的清瘦技工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拿着车钥匙,看样子是早就和厂长约好一起外出办事。
北小武眉头细不可察地紧了一下,喉咙上下微动间,一抬手从技工手里夺过了车钥匙,又在对方犯懵中迅速拉开?了车门,插上钥匙启动车子。
所有一切都来的太快,甚至连副驾驶上的宋友和在发现驾驶位上坐着北小武后,一时惊得嘴唇微张。
“突突突……”车钥匙向右扭转,这声音过于熟悉,以至于北小武耳膜发热。
北小武虽然没有驾照,却看自己老爸开了这个车型的车十多年,什么路挂什么档他一清二楚。更何况,在启动车子的那一瞬间北小武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不能直接把这个人送去警局,他得亲耳听到这个人坦白自己肮脏龌龊的人命交易。
车子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开?出了车厂,北小武从后视镜上看到呆愣在原地的年轻技工。心想,对方一定还没觉察出钥匙突然被人抢走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他只是疑惑地摇摇头,摸出手机。
车子拐上大路,保持着60迈的车速,北小武好心提醒宋友和,“你要不要系上安全带?”
宋友和在手机铃声中慌乱地拉好安全带,干咽了一下,“小武,你这是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北小武唇角微勾,他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淡定,淡淡吐出口气,“接电话,说外出取消,有事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北小武这股气势所震慑,宋友和居然乖乖地听从了他的建议,接起电话按照他说的做了。
车子拐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大路,车厢上下微微颠簸,仪表盘上的指针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往上飙升。那架势是北小武不想活了还要带着宋友和一起死。
“小武,小武,”宋友和声音打起来,两手紧握车厢上方的把手,“你有什么事儿你直说,你这么开?车很危险的你知道不知道。”
“哇哦!”北小武打开?了车窗,新鲜的空气涌进车厢吹乱了男孩的头发,他下颌紧绷勾起一抹不自觉的笑意,“说什么,都到这个时候,要说的不是你吗?”
车速继续飙升中,车前方的保险杠冲破了路政防护栏,拐上一条废弃已久的公路。
据说,从去年这条路出了人命车祸后,这条路就被几个一米高的路障拦了起来。
宋友和沉默不语,跟随车速一起飙起来的肾上腺素让他浑身冒冷汗,“小北,停车!你想干什么?!”
“还不说,你对北天贵干了些什么?”墨兰色的皮卡在男孩手中时而极速刹车,时而迅猛起步,走走停停,跌来撞去,很快破碎的车灯以及保险杠全都成了盛开?在后视镜里的一抹碎花。
“你个小兔崽子,你他妈要我说什么,我怎么了你?”宋友和被北小武炫技似的开?车手法弄的想吐,捂着胸口紧眯着双眼。
“不说,”北小武又是一脚油门,老皮卡已被北小武折腾地不成样子,它直冲路的尽头,车上的人都知道路的尽头是断崖,崖下是绕城而过的高铁线,“我爸爸是怎么死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空气如凝固了一般,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斑打在男孩的侧脸上,让他觉得眼眶发痛,越是想知道那个答案越想奋不顾身地尽快解决这一切。
废旧公路的切口越来越近,北小武准备耐着性子和宋志和赌一把。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如果?车子冲破了断崖,坠落下去是什么结果?宋志和比谁都清楚。北小武悄悄把脚转了个方向,从油门转向了刹车。
“我说!我说!我说!”
“吱……”
伴随宋志和失魂落魄的尖叫,老旧皮卡刹车部件冒出刺眼火花,车子停稳之后,距离断崖堪堪不到一米。
这一场豪赌,北小武知道自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