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芯走到明面上之后,女孩们之间的气氛悄然发生了改变。
她们不再碌碌无为,目光呆滞地坐在屋子里或者?空地上,连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仿若惊弓之鸟。
池芯让她们不要轻举妄动,她们的确没有什?么出格的举止。
只是在生活的言行?间,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增多了,并且都含着一种隐晦的光。
她们身上还缠着重重的枷锁,身体却已经即将挣脱于枷锁之外,重重的血印烙在她们身上,形成仿若飞翔的影子。
池芯看在眼里,在心中悄悄舒了口气。
她不担心她们悲伤柔弱,只担心她们会就此一蹶不振,永远笼罩在痛苦和麻木中。
这样哪怕以后迎来曙光,也很难挣脱现在的自己,迎接新的生?活。
张子晋一直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池芯有些坐不住,她决定亲自去看看基地的状况。
人少了很多。
这是池芯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她几乎不用刻意隐藏自己,因为一路上压根没碰见几个人。
哪怕有人路过,状态也远非以前可比。
池芯一闪身躲在树后,等着一个人影从前?面过去。
人影晃晃悠悠,步伐踉跄,从池芯藏身的树前?面走过去,却压根没有注意到这里有另一个人。
池芯看去,发现他神态憔悴,眼睛就像睁不开,半闭半睁的。
再加上走路的步伐,不是丧尸,却胜似丧尸。
让张子晋在食物中下的药,开始起到作用了。
池芯心中有种意料之中的淡定,但仍然保持着一份警惕。
事情还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她不会觉得已经尘埃落定。
看着男人踉跄的背影,池芯厌恶地皱了皱眉。
她一路摸到了松良平的屋外。
由于狼群的袭击和药物的发作,连这里的守卫都几乎看不见了,池芯谨慎地张望了一下,提气用力一跃。
她不会轻功这种玄乎的东西,但凭借优秀的弹跳能力,她硬是够到了松良平的屋檐。
池芯憋住一口气,整个人悄然无声地翻了上去。
这里建的大部分房子都是木屋,而?松良平的却是石造的,屋顶还装上了细密的瓦片,显然多废了些心思。
但比起末世前?的瓦房,也算不上多么牢固。
这难不住池芯,她蹲在房顶上,走到稍微边缘一些的位置。
回忆着屋内的格局,她认为在这里应该既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也不会被里面的人注意到。
她在空间里找了找,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里拿出了一把?錾子。
她小心地在瓦与砼层粘贴的地方细细地碾去,没多片刻,瓦片就松动起来。
池芯揭开瓦片,屋内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顿时变得清晰。
“头领,这样不行?。”
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就算了,现在基地里很多人都有了很严重的症状,这恐怕是另一个可怕的传染病!”
这声音池芯也不认识。
她俯下身,透过揭开的洞口向里面望去。
屋子里站着几个男人,看到他们的脸,池芯在有些许印象。
在狼群围攻的那天,这几个人似乎就在松良平旁边。
松良平仍然坐在他的虎皮椅子上,神态和上一次池芯见到他时已经大不相同。
之前?肥头大耳的脸以极快的速度瘦削下去,一双眼睛愈加狠毒阴鸷。
他开口的声音,嘶哑得让池芯差点没认出来。
“你们也都这么觉得吗?”
如同刚从下水道或者?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一种生?物,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让人不适的阴郁感。
“是……是的。”这个男人似乎对松良平很害怕,说话时眼神都不敢看向他,“先是之前?大家都莫名……没有兴致,接着是口歪眼斜,中风一样的状况发生,现在已经不得不重视了。”
松良平一言不发。
之前?开口的男人说:“头领,去找医生和药物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回答的是另一人:“就很他妈的奇怪,‘市场’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按照日子是该到了才对。”
气氛陷入沉默的低迷中。
“咳,咳。”松良平咳嗽了两声,神色里有些疲倦,“西地那芬没有了吗?”
西地那芬?
池芯虽然不认识,但下意识地在空间的药品区里找了找,扒拉出来个药瓶一看……
上面摆出雄壮姿势的男性十分引人注目。
好家伙,这里面谁不知道谁,一个伟哥还要用这么讲究的学名?
池芯哭笑不得,就听见里面继续说。
“没……没有了。这段时间弟兄们对这东西的的需求量激增,早就已经……”
“啪!”
伴随着一声痛哼,一个杯子重重地砸在了说话人的额头上,又滚落到地面。
“我不是说过,严格管控用量吗?”松良平的嗓子里发出赫赫的气音,看着一屋子丧眉搭眼的男人,再次开口的语气里有种微不可察的期待。“……他们用了这么多,都有用吗?”
底下的男人相互看看,都沉默下来。
这无疑就是回答。
松良平刚刚还带着期待的脸,顿时更加阴沉。
“废物。”
男人们都不敢吭声,这时外面进来另一个人。
他看上去比池芯之前?在林子里遇见的人要好一些,只是脚底有些发软,还没到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他跌跌撞撞地来到松良平面前,在他耳旁说了什?么。
松良平神色一顿,对他吩咐,“动手。”
那人点点头,又软着步子出去了。
池芯向他的背影看了两眼,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就没放在心上,她继续关注着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里的男人们面面相觑,松良平舒出口气,“一切都等我们的人从‘市场’回来。”
没有一个人敢说,万一带回来的医生和药物也无法解决他们的病怎么办。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郁愤和丧气,没有什?么比得这种病更让人厌烦的了。
“等治好了病,就把笼子里那些收整收整,活着的都拖去卖掉吧。”松良平的精神已经十分疲倦,多种药物过量让他脸上浮现出不健康的红色,这一次我们元气大伤,急需恢复一些人手。”
池芯一惊,更加仔细地去听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
有人表示同意:“是的,头领,而?且最近这些事太邪乎了,可能又有了什?么变动,得赶快从‘市场’上探听一些新的消息。”
另一人小心示意:“头领,既然韩衣衣已经死了,不如我们再从女孩那……?”
松良平脸色蓦然变得如厉鬼般可怕。
那人一惊,立刻垂下头不敢再开口。
半晌,松良平缓缓说:“衣衣的乖巧柔顺,那些女孩再难找出第二个。”他眼里闪过一丝什?么,“即使有……也没有她那样发自内心的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