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略微沉思了一下?。
“您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做好面对这一切么??”
听到池芯思考之后提出的问题,景教授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欣赏。
“我的问题已经提给你了,至于你想从哪个方面回答,那提问的人可没法管哟。”
面对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池芯特别有种?大学时面对导师的既视感,但是景教授的语气太有意思了,似乎在尽力不让她感到压力。
不过景教授多想了,以现在池芯的心态,应该没有什?么?人能给她造成压力。
“说实话?,刚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一杆枪,指挥的人指向哪里,我就打向哪里,不用思考前因,也不必顾虑后果。”池芯微笑着,一种?历经大风大浪后的沉淀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哪怕两人年龄差距悬殊,也让她有种?和老人一般的厚重,“我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比起统筹全局,我还是更适合冲锋陷阵。”
“哦,你是说你已经有些后悔了吗?”景教授说。
池芯摇摇头。
“如果说和人类共存亡这件事,那我永远不会后悔。”
景教授看了她片刻,池芯毫不回避地直视他,目光清透而明亮。
“我会答应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是郁襄的亲人,或者我的旧友人,而是我突然觉得,我可以为这个世界更努力一些。”池芯抬起自己的手,看晨光从她纤细的指缝间撒落下来,“如果我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而我没去做的话?,我过不去自己的良心。这无关任何一个个体,而是全人类共同的命题,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让家园灭亡,人权被恶魔肆意践踏。”
池芯放下手,对景教授露出符合她年龄的俏皮微笑。
“只是我能做的,恰好更多一些而已。”
景教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他的语气里没有了轻松笑意,浑厚而苍老的声音,如一口时代的洪钟,“为最后的战争?”
“我时刻为这场战争准备着。”池芯一语双关,“我就是为它而来。”
景教授不再说话。
经过最初的混乱,池芯终于将自己的思绪捋清,她只觉得胸口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被搬开了,让她呼吸都顺畅起来。
而看着帮她理清的小老头,她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景教授的人设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但这种?意外也没什么?不好。
“今天天气真好啊。”景教授眯起眼,看向天空,“很久没有过低于35度的气温了,今天大概会有好事。”
“也许吧。”池芯觉得他很可爱,笑着回答,“如果您这边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就真的是天大的好事了。”
景教授笑了两声:“你说得对,我是该赶紧回去干活了,忙里偷懒这么?久,着实不算个好老头。”
池芯噗嗤笑了出来。
景教授试着站起身,刚抬起臀部,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僵。
“景教授?”池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赶忙扶住他的胳膊,“您怎么样?”
景教授一脸尴尬:“老了老了,多坐一会儿这身子骨就硬得和僵尸一样了。”
池芯明白了,是老年人缺乏锻炼,稍微一动弹就伤筋动骨。
“您忍一下?。”
“嗯?”
还没等景教授反应过来,就感到一双柔软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腰背上,然后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他脸上表情猛地一扭曲。
亏了他用尽几?十年的忍耐,才没有当着漂亮小姑娘的面上尖叫出来。
“得罪了景教授。”池芯后退一步,“您试试看怎么样?”
景教授难言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如言动了动身子。
“咦?”
这一动,就让他尝到了甜头。
他诧异地又看了池芯一眼,开始灵活地活动四肢,向前走了两步,还想试图下腰。
“您慢着点!”池芯哭笑不得地阻止了他的冒险,“刚才我只是给您正了一下?骨,您的身子还不支持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我觉得可以。”景教授兴奋地说,“我好久没有觉得后背这么?舒服了,你说正骨?那些骨科的老家伙也不见得给我弄好过。”
“正骨只是笼统的说法。”池芯委婉地说。
她总不能说,她一摸到景教授的背,就自我觉醒了攻击本能,想要将所有不在地方的筋肉都打回原处吧?
伴随着她能力的提升,她对于这个技能的掌控越来越得心应手,所能用到的地方也越来越细微。
“好,好。”景教授笑得合不拢嘴,没几秒又脸一沉,“要不是那些人总是不让我动,我也不至于会脆成这样。”
“多运动对老人身体很好呀。”池芯眨眨眼,“他们阻止您干什?么?了?”
“打拳击啊,攀岩啊,蹦极什?么?的。”景教授叹息一声,“都是很好玩的运动,可惜了。”
池芯好奇的表情僵在脸上。